在电影《隐入尘烟》中,导演李睿珺把目光聚焦在被时代所遮蔽的边缘个体上,女主曹贵英和男主马有铁就像是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很难让人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他们是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个体。
有铁和贵英身上有着农民的质朴、诚信和友爱,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然性格,他们之间呈现出了最为朴实纯粹的情感,这也是电影中其他人所没有的特质。
贵英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她的家人对她很不好。她遇见有铁之后,有铁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从没有得到过的爱,也给了她可以依靠的肩膀,这逐渐唤醒了她爱人与被爱的能力。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她紧张的状态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贵英的到来给有铁的生活燃起了希望,有铁的出现也让贵英找到了依靠。他们相互依存、 彼此温暖。
他们表达爱情的方式是淳朴的,他们不会说“我爱你”,但是他们会在日常生活中表达着深情。有铁会把衣服给贵英披上,给贵英买一件适合她的新衣服。
有一次,有铁和贵英在麦垛上休息,有铁在贵英的手背上按下一个麦花印记。他们表达爱的方式是如此质朴,却又饱含深情。有铁说:“我给你种了一朵花,做了个记号,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丢不掉了。”
后来,搬进新家后,贵英又给有铁按过麦花印记。她慢慢发现有铁真心对她好,她用这样的 方式回应有铁:“我对你的心是一样的。”贵英确定这个男人是值得信赖的,是值得托付一辈子的人。但她也不会直接说“我爱你”那样的表白,她也是学着有铁,贵英给有铁按了一个麦花印记。
他们之间的感情要远比“我爱你”这样的话语更厚重,他们相依为命、互相依赖、互相信任,也互相认同。这与现代的浪漫的爱情有着本质的区别。
贵英和有铁在一起后, 他们种麦子、孵小鸡、盖房子、挖土、打坯,日复一日辛苦地劳作。他们收获鸡蛋,收获麦粒,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从无到有地建造属于自己的新生活。这个过程非常美好,让人看着很感动,他们是值得尊敬的。
他们感恩脚下的土地,他们对于土地有着深情的依恋。从他们的对话中,通过他们对麦子、驴、土地的态度中,可以看出他们看待生命的价值,他们只有在土地里劳作时是最从容最自在的。他们与其他人的相处中,他们是拘谨的,胆怯的,是想逃离的。土地不会用带着偏见的眼光看待他们。
有铁和贵英知恩图报,也从不占别人的便宜,从邻居家借的10个鸡蛋到最后还想着还给邻居,老板儿子给买衣服的钱最后也亲自还给人家。
贵英和有铁的故事是以悲剧结尾的,他们的人生就是这样。他们的生活是以悲剧开始的,人生的过程也一直在以悲剧的形式进行,结尾也是可以预见的悲剧,他们的命运是不能自控的。导演在这一点上毫不客气,他没有给他们的人生画上个完美的句号。正如真实的生活中,大多数的这样的人生不会有太多的反转。在这一点上,导演是冷峻无情的,但同时,在故事叙事中,我们也能看出导演悲天悯人的态度。
生命总是有很多意外和偶然,电影平静地向我们述说着农耕文明的消逝,也向我们呈现了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中势不可挡的洪流。就像贵英和有铁,逃不掉被种下又被收割的命运,他们如麦子一样从容地接受了自己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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