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栾树又艳了，母亲的生日也到了。
请了假回家为母亲过七十六岁寿辰了。
她想方设法婉辞了亲戚们的盛情，卸下压在心头好几年的石头。
父亲的状态真的不好。省城的大姐已预约好大夫，明天带他去复诊。
菜摆桌上，父亲面色冷漠地坐在沙发上。我故意说笑，母亲也有说有笑，可父亲仿佛置身世外，依然面沉似水。
“自打八月十五到现在，精神不好，睡不好就这样。”母亲笑着解释。
“来，吃生日蛋糕啦！”我对父亲笑着，“这是你爱吃的！”父亲抬眼看着我端在面前的蛋糕，终于笑了。一桌子菜他没动一口，一口气吃了两块蛋糕，饱了。“我不会闹肚子吗？”父亲怯生生地问。
“吃蛋糕不会，今中午不要再喝牛奶了呀。”
“嗯”他像个小孩似的点一下头。
不喜欢吃蛋糕的母亲也吃了块她的生日蛋糕。“我也不再忌口这忌口那了，这不敢那不敢，吃了那么多药，老毛病也没轻快多少。”她端起半杯酒，抿了一口。
“是呀，太小心想太多，心理压力大反而不好。这酒喝着咋样？”女婿说话了，“喝吧，下回再给你买瓶好酒来。该吃吃该喝喝，快快乐乐的对身体更好……”母亲的确很高兴。
“我呀盼再活十年，看到俺孙子娶媳妇……”母亲趁着酒意又重复这话了。我们都以为无心脑血管家族史，无血脂血糖毛病的父亲会长寿，可他六年来遭受的病痛折磨，让母亲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担忧。父亲离不了母亲了。
母亲照例又问孩子们。生命代代不息，儿孙们的出息让母亲心头充满希望。她守着父亲守着幼子，守着我们的家。每个孩子的到来，每个儿女的电话，对他们都是安慰。
父母在，家在。
“该回去啦，别耽误正事儿”母亲催促我们返程了。
父亲坐在内室没动，我抚着他的背，笑呵呵地逗他：“明天让医生看看，调调药就好了。”忍住忧虑再回头劝母亲留步。
母亲执意送出家门，又送到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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