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老聂,她漂亮吗?你,你肯定没有答应。”老聂肯定舍不得花钱。
老聂摇摇头,说没钱。要是租个房间,吃住费用就翻翻了,怎么跟老婆交代?
女人低着头,老聂一直记得那个女人的马尾辫子在脖子上散开的样子。
老聂很心酸,替那个女人心酸,她不是那种女人,只是普通打工的太难了,有加班的才能赚多一点。
他补充一句:“你读书出来的,有学历的,不懂这个。”
老聂也替小杜难受,那么好的姑娘,怎么找那样的男人呢,歪着个脖子,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我是她爸,我要把她薅回去。
可能和我第一次见到许哥感觉一样,当时没有细想而已,但是人不可貌相,我现在觉得他们很真诚的。
“你们年轻人,我们也不大懂了。”老聂说:“我家的也这个年纪了,我就希望他俩规规矩矩买房结婚就好,我再干几年也没什么,就怕我年纪大了,工地上不要我了。”
现在淡城引进不少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年轻劳动力,他们工价更便宜,赚钱不多却肯消费,对年纪较长的中国工人是个冲击。
庄大姐回家的时候,我上前谢谢她的支持,她淡淡地说没什么。看着她的脸我想象着十年前的庄大姐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她带着孩子在这也有十余年了。
十年,我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寒意。
入睡前,我收到前室友的照片,我和夏有一叠信在那边,我的有银行的、旅行社的还有一封移民局的,淡城的邮箱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垃圾邮件。
移民局的?也和几个月前夏收到的一样吧,很客气温暖地说着拒绝的话:很遗憾地通知你申请不成功,然而你还是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和生活。
银行无非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何时何地我怎么花了我的钱,花了就花了,明细也没有意义了,旅游广告,也没有兴趣了。
看着信封上我们的名字都是字母,突然有些伤感,我们在另一个世界。
睡了。
不,先查查移民局那封信到底告诉我什么。登陆网站,准了!准了?我颤抖着核对了一下抬头,是我的名字,仔细读了一遍,准了!我霍地站起来,从地上跳到沙发上,我有身份证号了!我有身份了!我不怕失业了!我可以换工作了!我可以做兼职了!
我拿起手机狠狠地拨了小夏的电话,一声声滴,滴得很长,最近都这样,长到我的血流都渐渐缓慢下来。我一个人批了没多大意义,一个人不能买房除非是高不可攀的公寓,没有家,我还是浮萍。
也是一种认可吧。挂了电话,我愣了一会儿又兴奋起来。
我要分享。
跟谁说呢,我的哥们大多在网络里了,虽然以前无话不说,现在远隔重洋。
同事,也是不痛不痒的,仅工作上交流。老板倒是给我写了推荐信,回头当面说吧。
我的父母,一定很喜欢我被认可吧,可是他们一直盼着我回家,他们也许不喜欢这个消息。
我走到老聂那里,老聂正在把我的铁床放一边,撑开了他的铁床,看见我的脸,他脸上的褶子也动了起来,“有好事!”
“周末,我请你喝酒!我的长期准证批了。”
“哎呀,好事啊,到底读了许多书的是人才,人家稀罕。好好,这酒要喝!”
老聂这几年把烟酒都戒得差不多了,他说费钱,外边吸烟不小心就是罚款,有次中午休息他在厕所吸了几口,也没看见可疑的人,就被人敲敲背,让灭了烟,让他掏证件开了票,回来去银行交了罚款两百刀,心疼了很久。就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冤。
(暂时打住,以后慢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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