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生无憾”,我想,当你的孩子这样告诉你,那真是无上的荣耀。这所求在他人看来或卑微,但只有当过父母的知道,那多么不容易。(朱天文)
作家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都是写作的材料,他们观察生活中的世间百态与喜怒哀乐,然后把它们付诸于笔端,同时,也在文字流露于笔端的那一刻,暴露出他们的真心。这本《学飞的盟盟》是朱天心的“妈妈经”,杨绛也写过,周国平也写过,为人父母,儿女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在牵动着他们的心肠。
杨绛写的是乱世里她与丈夫钱钟书颠沛流离,女儿也跟着他们,在渡船上,女儿圆圆被人称赞“China baby”,一指她是中国的小女孩,二指的是她面色净如白瓷,一语双关,杨绛听了也很是高兴,等到圆圆悄悄长大,坐在桌子对面看书,将书上的字都认颠倒了,她又惊又喜,女儿与爸爸画鬼脸,她一旁看着十分开怀,再到女儿长大,有了心事,她也为其担心忧虑。周国平所写的《一个父亲的札记》则是生与死的别离,从女儿妞妞来到世上,再到最后她的离去,都惹人揾泪。
《会飞的盟盟》没有从幼时一直记录到她长大那么长的时间跨度,而是选择了几个片段来写“盟盟”的童真的稚气,这是朱天心写作难得的地方。人一个阶段和另一个阶段差别悬殊,能记录下一小段人生,就实属不易了。
书籍是一半图画,一半文字,图画是“盟盟”涂鸦之作,而文字皆是母亲朱天心攥笔写就。画家说,高明的画作都是要向孩子去学习的,他们的思维天马行空,他们的想象丰富灿烂。稚嫩的笔触往往表现出的是对这个世界最真挚最原始的看法。朱天心写“盟盟”的行事,不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先来者或者居高者的位置,来写的,相反的,她在观察着盟盟做的事情,试着去了解她的想法。作为父母,能关心爱护子女当然是好的,可更加需要的是平等和尊重。犹记得李安在接受采访,聊到“孝顺”这一话题时说他因为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在他们这一代“孝顺”的观念已经慢慢变淡了,他对自己孩子的要求就是爱和尊重。
爱和尊重写两点要求说起来很是轻巧,但落到实处,也没几个人能做到。在《三十三年梦》中朱天心提到过,最初送“盟盟”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并不愿意去。然后,朱天心和丈夫唐诺就让她试着去听一听课,如果听过了课还是不想去上,就回家。后来,“盟盟”坐着把课听完了,也就按正常学生之路走了下去。
很多时候,小孩子是没有这种权利去选择的。父母认为这是为你好,就替你做了选择,也不会管你的意愿,根本不会记得“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只是借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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