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县出一散仙,名甘臬,少年时饱读经书,成年后身怀天地心法,可运仙灵之气,出尘绝世,非同一般。
某日,甘臬路过一山,此山青翠秀丽,他一眼便看出此山底下藏有一颗宝石,施法取出,是一颗三寸长的红宝石,形状椭圆,质地纯净鲜红夺目,放在阳光下灿烂无比。甘臬心里喜欢,灵机一动,想着要是助此石幻化人形,让他常伴自己左右,岂不美哉。又恐此人与自己生什么情爱,于是施法将他变成了一个小少年。
少年自己生得的相貌也是唇红齿白,腰上配着那枚红宝石,看起来气度非凡。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甘臬,随后就是甘臬身后的无边天空,他新奇地看着周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甘臬身上,“你是谁,是你帮我出来的吗?”
“对,我想收你做我的弟子,你愿意吗?”
少年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啊好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此言一出,两个本毫无关系孤身一人的人,顿时有了联系。
甘臬上前扶他起来,不曾想少年看见甘臬腰上一枚玉佩,心里喜欢,“师父的玉真好看,这上面还有字。”
甘臬把玉佩摘下来,指着上面的字,“这是 宁 字,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你喜欢?”
少年点点头,“师父要送我吗?”
“好吧,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枚玉就送给你,就当做你我师徒见证。”甘臬递给少年,又想起了某事,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就叫 宁吧,以后,我叫你阿宁怎么样?”
少年一日之间,得了师父,得了美玉,还得了名字,开心地不得了,“好,我以后就叫做阿宁。”
甘臬行走于山川,带着阿宁看世间美景,阿宁以前在山底下和泥土作伴,哪里看得见这样的美景,走到哪里都是快乐无比。
大概到了阶县,阶县外有一片旷野,俗称阶野,两人走在这阶野上,甘臬说起了自己的故事,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他自从得道长生后,一直守护着阶县的百姓,直到现在,他也是时不时回来阶县看看此地如何。受甘臬庇佑,阶县比起临县,那是长年丰衣足食,从没有旱涝天灾。在阶县甚至有他的庙宇,求些读书或者情爱小事。
阿宁听了,开心得直跳,“那我也可以站在庙里吗?”
“站在庙宇也好,站在阶野也好,这都无关紧要,我还是会守护阶县,当然,阿宁你开心我也可以把你介绍给大家。”
阿宁感觉到师父并不喜欢自己这样爱慕虚荣,于是收敛了不少。
到了阶县,两人避着旁人到了姜家,进门便有人来迎接,到了大堂,一对穿着华丽的夫妻来迎接。
两人叫甘臬都是甘公子,阿宁猜不出来这姜家和甘臬有什么交集,站在一旁也不想多嘴。甘臬和姜家夫妻寒暄了几句,又向他们介绍了新收的随从,阿宁。
阿宁本来开开心心的,在大家的注目前站得直直的,却听见一声随从,他红着脸站在一边。甘臬也没有注意到阿宁的不快。
师徒两人又到了后院,去找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满眼的爱慕,一口一个甘臬公子,叫得阿宁心里更加不快了。
阿宁得了空,头一次摆着脸色说我要出去走走,故意在甘臬面前气冲冲走了,刚一拐弯就舍不得走了。
姜家的姑娘好奇地问着甘臬,“那个是谁啊?”
“是我新收的徒弟。”
“哦,你不是说喜欢一个人自在吗?”
“他不一样。”甘臬淡淡地说道。
说到这里,在不远处站着的阿宁内心一动,想着,师父是喜欢我的,这些姜家的人真是烦人。他消了气,开开心心地去周围看看。
这时候,甘臬继续说道,“他是石心,没有那些恩怨情仇藏着。”
姜姑娘杠他,“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你越是想着石头做的没有情,说不定他就喜欢你。”
“草木砾石,无心怎生情?”甘臬不想再说起这个话题,于是随口敷衍了几句离开了。
甘臬师徒在姜家宿留了数日,并没有什么大事,甘臬和阿宁解释,这是她生母一家的后裔,当年他是甘家独子,出家后甘家就没了,但是甘臬的生母姜家尚在,并且繁衍至今,阶县都很尊敬姜家,姜家也一直都是乐善好施的。甘臬常来姜家住上几天,回忆回忆百年前的生活。
得知了这姜家是甘臬的亲戚,阿宁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因为他知道姜家姑娘黏着甘臬也没有结果,因为他们是亲戚,甘臬对姜姑娘好也只是因为他们是亲戚。
阿宁太傲了,他对姜家的不爽都表现在了脸上,这让姜姑娘很生气,他们遇到就都是仰着头吵架,姜姑娘嘴上没个把门的,随口骂他,“你个臭断袖,你还是趁甘臬哥哥没看出来早点给我滚蛋!”
阿宁本来是气势汹汹想好了一百句脏话准备骂出去,却听见这么一句直戳他的心窝子,他瞬间杀心四起,伸手过去扣住了姜姑娘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墙上,“我师父喜欢我着呢,你再说!”
姜姑娘向来都是不服软的,到了现在也是硬着头皮不道歉,反而故意气他,“他才不在意你呢,你都不是人!怎么,你敢杀我吗,你敢杀你师父的曾曾曾……孙吗?”
阿宁毕竟不是血肉之躯,遇到这样杠精只想着好好教训她,手底下完全没有控制力道,看着姜姑娘的脸憋得青紫他觉得才痛快,见姜姑娘挣扎了几下就昏死了过去,他才意识到出事了。阿宁赶紧放人下来,探探鼻息发现确实没了气息。
他正想着怎么和师父认错,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凉气,回头一看,甘臬一身白衣立在不远处。甘臬知道姜姑娘死了,看着阿宁的眼里全是鄙弃,“石心确实无人情,留不得你了。”
阿宁瞬间又从愧疚到了愤怒,“我没人情,师父你说我没人情,你之前还不是说我特别吗,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又在意我吗,为什么她说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一点都没有把我当人看?”他指着姜姑娘。
甘臬微微抬高了下巴,“你是很特别,砾石一颗,心肺全无,蝼蚁野草尚且有些性命可以言,你却没有,看着真是让人厌恶。”
阿宁听到这里,一腔爱意都成了恨,伸手把腰上的宁字玉佩摘下来摔了个粉碎。
甘臬看见了阿宁眼里的恨意,立即抬手施咒放出了三昧真火,烈火灼烧着阿宁的身躯,让他痛苦地嚎叫不已,哀嚎声带着凌厉的大笑声,“甘臬!”火焰煎熬着阿宁的身体,他红着眼睛伸出满是灼伤的手,想要去掐住甘臬的喉咙,却还没触碰到就成了一颗石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躺在地上散着白烟。
甘臬起身去看姜姑娘,两指一触颈动脉,确实没了心跳,他是看着姜姑娘长大的,此刻死在了阿宁手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姜家人解释。
甘臬只能向姜家人坦白,说是孽徒掐死了姜姑娘,现在那孽徒已经被打回了原形,说时伸手拿出了那颗红宝石。姜家人心疼女儿,一手推开甘臬,把那枚红宝石撞得飞出数丈远。
甘臬不忍,姜家只有这一个女儿,二老怕是活不下去了,于是他施法下来地府,正巧,看见姜姑娘排着队过奈何桥,甘臬推了阴兵上前,直言这是他甘臬的人,阴兵听过甘臬,知道他的大名,于是查了查名录,确实有她的名字,阴兵垂涎甘臬身上的灵气,说是交换,甘臬无法,吐出了修炼多年的内丹一分为二,这才把姜姑娘的名字划掉,然后带回了人间。
姜家都去打点丧事了,却不曾想到女儿活了回来,都惊喜非常。
姜姑娘深知自己也有些错,问起阿宁,甘臬一指墙角一颗和灰尘为伍的宝石,突然发现石头满身魔气,暗道不好,对姜姑娘说道,“这都是我甘臬考虑不周,我明天就带着他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在第二天,不说那颗宝石,就连整个姜家都充斥着魔气,阿宁恨甘臬,恨到入了魔了。
甘臬来不及带他太远,立即让姜家人离开阶县,自己带着阿宁往相反的方向走,才刚刚出了阶野。一阵黑雾笼住了甘臬,他立即把石头拿了出来掷出去。
一落地,黑雾盘旋往上七八尺,然后才慢慢消散显现出阿宁的身形来,他不再像之前那么的少年气了,他满眼的怨恨,身上是之前的黑衣,红线缀着烈火的花纹。
“你入魔了。”甘臬对他说道。
“我知道,我成了你的对手了,师父,我要杀了你了。”阿宁咧嘴笑起来了,他长得漂亮,现在一笑真是妖异无比。
甘宁抽出腰上别着的扇子,这是他的法器,“来。”
话音一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瞬间交错在了一起,阿宁没有法器,双手抵挡着甘臬的扇子,他感受的出来,师父弱了,相比较入魔了自己,师父的法术已经在了自己之下。
阿宁不想再继续缠斗下去了,一把握住了甘臬的扇子,凑在了甘臬的面前笑他,“你打不过我了。”随后手里发力,把那把扇子捏碎了。
阿宁手一松,甘臬才脱了身,他抬手看手里的扇子成了半截,面前的阿宁故意散落了手心里的残纸,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他死了不要紧,但是他不能纵容阿宁以后再残害无辜,他需要更多的时间。
可阿宁没有想给他活着的机会,毫不手软地朝着甘臬的脑袋一拳下去,甘臬顿时血溅数丈倒在了地上。此刻甘臬还是有些意识,他知道自己败了,不如就这样装死躲过吧,等以后再修习法术压制阿宁,让他没想到的是,阿宁看着自己的‘尸体’居然不再有什么动静。随后,阿宁走来俯下身抱起了甘臬,就这样持续了很久,阿宁像是后悔,又像是无奈。
甘臬忍一时还好,但是忍太久难免露出破绽,他有些莫名其妙,阿宁到底要干嘛。
阿宁以为甘臬死了,抱着甘臬的尸身吐露了心声,他哭了,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是一块石头,为什么还有眼泪,可他现在的确是锥心刺骨的伤心,他崩溃不已:
“我可不是石心,我喜欢你,我太喜欢你了,从山下醒来,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师父,师父什么都好,可她居然说你不在意我。”
甘臬一惊。
“师父是心怀天下, 可唯独不心怀我,只是因为我是一颗石头,我也有心的,是你给我的,可你居然那么说,难道在你的心里,蚂蚁杂草也比我好吗,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啊,为什么啊。”
“那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她厌恶我,我自认为我没有冒犯她,我和你的事情也不会冒犯她,她凭什么这么说!”
阿宁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低头仔细看怀里的人,竟然看见甘臬满头血污里睁着的眼睛,“你没死?”
“我何时说过我死了?”
阿宁一扫之前的悲伤,又一阵愤怒充斥了他的大脑,“你骗我,你骗我说了这么多话!你才是看着让我恶心,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心!”阿宁一手伸进了甘臬的胸膛,挖出了甘臬的心。
这回甘臬真的死了,阿宁手里握着甘臬还在跳动的心,想着,这就是能爱人的心,这就是师父的心,他的心带着血液,通体红色,也不是黑的,为什么就不喜欢阿宁呢?
师父一死,仿佛天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扒开自己的胸膛,拿出自己胸口那颗冰冷的石心,两手放在眼前观赏着,自己的心虽然闪耀的通红的光芒,可摸起来是冷的,师父的心被血污浊了,可摸起来是热的,慢慢的,血肉之心慢慢停止了跳动。
他入了魔只为了杀了师父,可师父死了,他并不觉得快乐,他把石心放回了自己的胸膛,犹豫了一会儿,也把那颗血肉心放回了师父的胸口,用魔气修补了伤口,他需要师父在这世上,哪怕是个敌人,
万物之心
日光穿过纸窗如柱,灰尘在面前飞舞,甘臬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去摸那枚玉佩,发现确实不见了,他这才确定,之前和阿宁的一切不是梦,他确实活了下来。
他把蓄意选择的弟子逼得入了魔,他接受了这件事,到现在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姜姑娘从门口进来,看见甘臬醒了说道,“你醒啦,太好了!”
“你怎么回来了?”
姜姑娘无奈道,“我们还没出阶野,突然那个阿宁从天而降,然后把你推到了我们面前,说等你醒了就来和你决斗。”
他赢不了的,阿宁他到底想干什么?
姜姑娘继续说道,“那时候你满胸口都是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是找了大夫一看,他们说你好好的,从那天到现在都已经两天了,按照他说的,他就要来了,这可要怎么办?”
甘臬心里知道敌不过阿宁,嘴上还是安慰她,“没事,你们都躲在家里,我自己一个人去。”
甘臬醒了后,就去了阶野等着,想着阿宁究竟要做什么,想着之前阿宁说的喜欢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来了。”
“我打不过你,我知道,我也不想再动手,你恨我想杀了我,我不再反抗。”甘臬摊手站在他面前。
阿宁伸手把掌心对着自己,指尖窜出了黑色的晶石,猛然单膝跪地五指撞进了脚下的大地,瞬间一道裂缝从他掌下出现,随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了阶县,裂缝在弹指间包围了阶县全部,随后大地颤动,那些裂缝越变越大。
甘臬在地上站不稳,他低下身子稳住身子,质问阿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宁起身长舒了一口气,“熔岩包围了阶县,这就是赌注,现在我们差不多了,来吧,要是你能打赢我,那些人就不必死了,要是你不反抗,我就让那些人全滚进岩浆里,你知道吗,浑身被火烧着的滋味?”
甘臬再次站直了身子,他已经确定了,他顿时也不害怕了。
突然一声哪个鬼东西——传入了两人的耳朵,两人四下去找,看见一个花胡子老头从阶县像是被抛了过来,坠到了两人面前,那花胡子老头看着两人,又主要去看阿宁,“好厉害的魔头,居然敢乱我阶县!”
甘臬心里一喜,这是阶县的土地,想来能做土地应该有些本事。
突然,阿宁两三步上前一脚踹中了土地的胸口,把他踹进了裂缝里,土地嗷一声又飞了出去。幸好他撞到了裂缝里边凸出来的石头上,在上面看着地下翻滚的岩浆念叨着玉皇大帝四大天王。
阿宁哼了一声,“居然说我是魔头。”一握拳,土地身边的碎石飘起来笼住了土地的手脚,“先让他尝尝熔岩的滋味吧。”
“住手!”甘臬冲到了土地面前,“和他没有关系!”
后边的土地吓得直哆嗦,看见甘臬挺身而出惊喜地恨不得出去嘬他两口。
“你恨的是我,我自己承受。”甘臬纵身而下,他睁着眼睛看着翻滚的熔岩靠近,却在掉落的瞬间一停,有人捉住了他的脚,他转头去看,是阿宁跟下来捉住了自己的脚。
熔岩发出地光照亮了两人的脸,阿宁此时没了之前桀骜的面容,在这光亮中倒很是,很是好看,甘臬突然觉得,阿宁对自己的心就如这熔岩一样,热情真挚,但是碍于他石质的躯体,他无法平和地宣发自己的情感,只能做出这样直接的事情来。
可此刻阿宁看来,他懂了为何阶县的百姓奉他为神明,这世上最干净透亮的不是他胸口的宝石,而是师父那颗善良的心。
阿宁拽着甘臬的脚把他拉了上来,两人在地面上立着对峙。
阿宁没了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反而显得有些慌张。
甘臬知道阿宁知道错了,于是先手一步,松开了土地,土地上来掸土,看着两人立着不打也不吵,也不敢插嘴说话,现在是三个人面面相觑。
阿宁喝他,“还不滚?!”
土地一听,赶紧连滚带爬地滚了。
此刻阿宁纵使无穷力量也不敢去打甘臬了,他有些畏惧甘臬那颗无惧生死的心。
“阿宁,我欠了你,但是阶县需要我,等阶县恢复往常,我再来和你一决生死。”
阿宁此刻只想要逃,哪想什么阶县,于是赶紧答应了甘臬隐匿了。
留给甘臬的事一个县的烂摊子,又数丈宽的裂缝,还有毁了家园阶县人,他吐出余下的半颗内丹,缝合了这大地的裂缝,余下的损失,大都由姜家人一力承担了,等到了甘臬的庙宇,他不让人修缮,他一人站在庙宇里,看着庙中的石像,和旁边的村民说道,“无需供奉,以后不会再有甘臬了。”
村民不解,想问却被甘臬回绝了。
阿宁一个人躲在大地下的裂缝里,那里才是他的家,只有岩石还有泥,他本来也是毫无生机的东西。
他远远地观望着阶县慢慢回到了曾经的样子,阶野上仿佛还有那个小少年跟着那白衣散仙的景象。
等到了阶县完全恢复了,那已经是过了许久,甘臬一人去了阶野上那曾经被阿宁撕裂的地方,当时只能粗粗合拢,并不能严丝合缝,所以还能看出当时裂缝的轮廓,他站在高的那一面,阳光照射下来,他的影子被投在阶野上。
这时另一个影子投射下来到了甘臬的前面。阿宁鼓着勇气朝他走来,直直地走到了甘臬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言语。
突然,甘臬往前走了一步,可阿宁突然慌张地后退了一步。他还是敌不过师父身上的浩然正气。
甘臬知道,现在的阿宁变了,或许是上次有所改变,阿宁或许有回到正道的可能,但是他还是很奇怪,为什么阿宁会后退,这样难道不是他所希望的吗。甘臬再次上前了一步。
阿宁再一次后退了,他已经臣服在师父脚下了。
他们就这样一人前进,一人后退,阶野的地上投着两个身影,一个细长的影子无畏地向前,而另一人慌张地后退着。
甘臬在这一劫里,耗完了所有灵力,之前出入了地府,靠近了奈何,他命不久矣,熬到了现在,只是为了阿宁,可阿宁不知为什么,一直后退。他实在是支持不住,一脚没有踩稳到了下来,阿宁这才伸手抱住了他,
阿宁两手穿过甘臬的腋下,想要支撑着他站起来,“师父,站起来师父。”
甘臬靠在阿宁身上,满意道,“我错了,阿宁,石心也可有情,我把你带到这世上,现在要你一个人活下来了,这回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要死了。”随后整个人倒在了阿宁身上。
阿宁这才恍惚想起来,死而复生的姜小姐,还有之前破碎的阶县,那都是师父替他弥补了他对这世界的创伤。
他恍惚间看到了那天他拉住了师父的脚后师父回头看他的一瞬间,那是和往常不一样的。
他又明白师父刚才为何节节逼近,那不是想压制自己,只是想吻他,可他居然后退了。
这次他哭不出声音来,只是颤抖着身子紧紧抱着师父的身躯。
师父的心停止了跳动,阿宁的那颗如铁一般的心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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