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过后,盼着雨水滋润大地,盼着雨水洗涤万物生灵。不过天气一如既往地好,我想起荒原里的荒地,虽说是荒地,却也有着无限生机。非常喜欢独自去荒地中漫无目的的闲步。
要说是真正是漫无目的,也还是不妥地,因为还是希望猎得一些自由生长着的野菜。野菜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和强烈的季节感知能力,在我眼中有些野菜更像先知。因此,沉迷于猎取野菜,也不是没有道理。
北方的荒原大多属于盐碱地带,大多种植一些耐活的沙柳,偶尔也能看到果苗,但大部分还是荒着。野菜自主的生长在这些盐碱地里,顽强的完成野菜的使命。野菜其实是早春的使者,立春后就开始蓄积力量,积极的向大地昭示春天的色彩。蒲公英、荠荠菜、苦苦菜、辣辣根等野菜陆续赶在雨水时节长出地面,点缀着荒芜了一个冬天的大地。
记忆里的春天,总是飘着淡淡的野菜清香,或炝拌、或做馅料包成饺子、再或者做成春卷,出现在家里的饭桌上,这给吃了一冬天腌酸菜的馋嘴孩子们全新的享受。
荠荠菜成了众多野菜中最令我魂牵梦绕的春菜。我爱荠荠菜是因为它包涵了太多的美好。年幼时,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到田里耕种,农活繁忙,母亲总会想办法将我和妹妹安顿在地里,让我们闻荠荠菜的香味,然后教我俩辨认荠荠菜,我和妹妹在地里认真的寻找鲜嫩的荠荠菜,忙碌着打闹一点晚上可以上桌的绿菜,忙碌的忘记缠着母亲撒娇了。晚饭时间母亲会特意表扬我们两个小家伙能干,让心爱的家人吃上一点绿菜,我们小小的心儿里像装了蜜一样甜。
等到清明时节,荠荠菜已经抽穗看花了。荠荠菜的生命周期很短,在十几天之内就会抽穗开花,洁白的小花细细碎碎,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个花样来。比如妹妹就会说:“铲铲草上面还有头皮屑呢。”于是,在玩荠荠菜的时候还会使劲抖几下呢。荠荠菜抽穗开花,也是在拼命完成它们的使命,一边开花一边结荚。种子藏在铲子般的果荚里面,有圆形的,形似团扇,也有铁铲形的,因此母亲叫它铲铲草。
村童们经常会掐断荠荠菜的茎,做许多小铲铲,挂在自制的货架上出售。当然,这样的时候,树叶、野花都可以成为孩童间流动着的货币,一个树叶就可以买好几把碧绿的小铲铲。这样的游戏通常会在天气晴好的午后玩,因为随着荠荠菜迅速的衰老,新的野菜会一波一波长成,小孩子们会成群结对的跑去向阳的地方挖辣辣根。
辣辣根像个绿色魔法师,听见响动会发了疯的长,它们不会很快长高,而是很快铺满田野,孩子们在绿色的田野里奔跑,引来了蜜蜂,引来了蝴蝶。一个个嘴巴边上挂着泥的孩子们吃厌了辣辣根,拿着小铲铲又去寻找荠荠菜了。
今天散步的时候,看到一朵朵的荠荠菜,像绿色的星星一样点亮了这个阴郁的春天,我仿佛闻到了家乡田野的气息,阵阵清香抚平了内心深处的思虑。我知道这些荠荠菜已经探出地面好多天了,有的已经开花了,先知般的精灵告诉我们谁也没有错过春天。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光里,每一个生命都该昂扬向上,积极地拥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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