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最大的诗意
【简介】查文瑾，女，回族，1978年12月生于宁夏，著有诗集《纯棉》《天大的事春天再说》，鲁迅文学院第六期民族班学员，作品见于《诗刊》《星星》《中国诗歌》《诗选刊》《诗歌周刊》《读者》《休斯顿诗苑》《诗天空》（美），作品入选《疯狂阅读•微悦读》《中学生诗意成长读本》《第四代诗21世纪编年史》《中国诗歌2014-2015年度排行榜》《2016中国诗歌年选》等，获第三届自由诗歌奖。
一只蝴蝶在听会
只借一扇窗
它就窥见了你
或者让你看见了它
一袭黑底白点的装束
轻盈优雅里透着矜持如许
看来这定是位多情于诗的仙子
以为身上落满雨滴就是诗人
以为落在一扇浪漫主义的窗上
就是落在了一个诗人的心上
熊猫的困惑
我一向
哦，不，我生来
黑白分明
可一想到死
我又难过了
因为我终将和那些颠倒黑白的人
是同一个去处
练习整齐
从小我们
就练习整齐
从小我们
就练习爱上整齐
比如写字
必须打着尺子
微笑必须咬着筷子
比如昂首
必须在衣领处别根针
挺胸必须
背个十字架
从此我们
就连感动都是整齐的
就连心跳
都是整整齐齐的
站在我们
前面的老师
和站在我们身后的教官
一个手持教鞭
一个手拎皮带
盯着我们
多像园丁拎着铮亮的剪刀
端详着春天
就像一张说出爱的嘴也能说出失望
遗憾的是
我们一生
就不单纯为某件事情而来
像一颗蕴含正信的头颅
也能蕴含邪念
蕴含思想
也能蕴含愚蠢
就像一张说出爱的嘴
也能说出失望
说出你好
也能说出再见
写给空茫
在寒流尚未袭来的冬天
亲爱的，你一定不知道
没有什么美比得上这个欲雪欲雨的夜晚
一切的疯都呼之欲出
又绝望成一地即将空茫的雪
那些被我爱死了的
不是一寸寸荒芜的寂寞
而是一棵树披上雪夜的声音
被突然的寂静吵醒
向来喜静的我
最近静得都有些睡不着了
奇怪的是今天
我竟然在惊天动地的唢呐声里
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那经典抒情的曲子
那不时变换的节拍
那土豪妈死的气势
不但毫无悲伤可言
竟还透出了些许喜感的意思
以至于有那么一阵子
这愉悦的节奏竟让睡梦中的我
有种被拍觉觉的错觉
直到睁眼醒来
我才发现
根本不是我睡醒了
而是被院内
突然的寂静吵醒了
最后的
假如我是世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是世上的最后一只燕子
请将我和干净的泥巴一起衔起添做窝里的暖
你守着我就像守着饱满的庄稼
我捧着你就像捧着自己尚未死去的心
崭新
一湖的残雪是崭新的
两岸的芦花也是崭新的
崭新，是没有被我看过的一切
是正午的阳光刚好穿透轻妙的树梢
像我和这些麻雀此刻的轻灵
像一切的飞翔都不在风里
习惯
每晚睡前
我都不忘看一眼夜色
顺便再看看
窗户是否关好
我怕穿堂的风会毛手毛脚
打翻夜的染料瓶子
于我草色的梦里
我怕草上忽然惊起的蝶
顺着窗户的某个缺口出走
再也找不到它的家
空无一物
有那么一段
除了连绵的秃山
天地空无一物
像缺酒的胃不咸不淡
像缺人的心
不悲不喜
不要听庸医说缺什么补什么
那样弄不好就会制造出
新的荒凉
2017年7月13日摄于阅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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