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Q姓同仁见我读书杂,旁门左道的知识略知一二,书生意气也时有,他就不无恭维地称呼我为教授。
对于这种私相授受的厚爱,我则嘿嘿笑道:“你啥眼神,看我这大腹‘翩翩’的样子,应该喊‘较胖’。”
估计,在Y总的印象中,我是教授,还是“较胖”,他也颇为纠结……
我与Y总相识多年矣,也叨挠他多次。每当秋风渐凉,菊黃蟹肥时,他的盛情厚意总出乎你的意料。
有一次,他曾豪情万丈地道:“我家乡的螃蟹是正宗的江蟹,味道好就不说了,还大。”他随即张开右手,以丈量的方式,在自己的左胳膊上比划了下,竟有腕部到肘部的距离。
此蟹何其俊伟?等螃蟹上桌后,我才恍然大悟。敢情,他是将平常蜷曲的“细脚伶仃宜自藏”的螃蟹腿捋直了算的。呵呵……
但不容否认的是,螃蟹个头大如斗,不及Y总性情真……
今年七月初的周末,一如既往地“黄梅时节家家雨”。在Y总做东的宴席上,我们推杯换盏乐在其中,无暇“闲敲棋子落灯花”……
席中,右首的Y总忽然问我:“某某某你可认识?他也是本地人。”
我狐疑地摇头道:“不认识,什么意思?”
Y总有些犹豫地道:“他是书法家,字写得很好,还送了一幅字给我。”
在我定睛察看Y总打开的手机中照片时,有L姓同仁坏意满满地插话道:“文人之间一般不往来的,更何况他们一个是书协,一个是作协的……”
“有这样拉仇恨的吗?文人也不至于相轻到这地步吧!不幸中的万幸,L姓同仁将我安排在作协,而不是皇协,他的宅心尚算仁厚。”我暗忖。
“这四个字你认识吗?”Y总欲语还休地问道。这时,他是将我当成教授去考究的。
我老打老实地答道:“这是狂草,草书中的战斗机,四个字我只认得一个。”
“妇女之友!”坐在Y总对面的T姓同仁抢答道。想必,“宾至如归”这一狂草的故事流传甚广。
在其他同仁传看/猜的过程中,借着酒劲,我斩钉截铁地道:“这个‘福’字我已经认识了,你们就不许再认识了!”
众同仁哑口无言 ,没人驳斥我的霸蛮,宽厚至极。其实,他们心知肚明,“福”字重复认识一万遍,也于事无补。
“我认识落款,这几个字不是草书。”T姓同仁异军突起喜笑颜开地念道,“中国XX协会终身副会长……”
一圈下来,实践证明,我们这帮人,在那劳什子的终身副会长面前,虽不是草寇,但铁定是草盲!呜呼……
终于,在我们的殷切期待下,Y总敬意有加地揭晓答案道:“这四个字为‘吃亏是福’。”
豁然开朗后,出于礼节,我诚恳地道:“受教,长学问了!”
但私下却不以为然,纳闷至极道:“我常在狂草面前吃亏,可讫今还是无福消受!”
窗外灯火朦胧,蛙声此起彼伏。若与南唐那场著名的夜宴比较时,欢声笑语余音绕梁的我等,似胜出沉郁寡欢的韩熙载许多!
高处不胜寒!?古往今来皆然……
嘻,人生在世,对光的人,说着投机的话,围在“红泥小火炉”旁,放意于杯酒间,岂不快哉?
只是,以身说法,乐要有度,即管住嘴,迈开腿。否则,极有可能像笔者一样,教授存疑,“较胖”为真!
是夜,宾主尽欢于江南的梅雨中……
2021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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