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雨中漫步

作者: 文言明语 | 来源:发表于2023-09-04 05:21 被阅读0次

西北盛夏,难得阴天下雨,更难得的是,细雨如丝。“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绿湖南万里情。”像这样蒙蒙细雨的情形,八年来,算起来我这也才是第二次遇见。

拿一把紧闭着的黑色雨伞,走出家门,围绕着城市的大街小巷,还有菜市场或者公园转悠,别有一番滋味。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烦心事太多,趁着难得一见的绵绵细雨,走得远远的,恨不得走到世界的尽头,一个人把所有烦恼都一股脑地抛掉。

雨很小很小,棉如芒,轻如絮,细如丝线,亮如银发。根本用不着雨伞,走了大概四公里以后,只有肩头有一些潮湿,用手捋一下头发,手上沾有水珠,精神却更加振奋。抬头辨别一下方向,继续往前走,还有两公里左右,有个公园,许久没去了,三年前那里还有一池荷花,我曾经独自一人去看过,这次还是想看看,不知道还在不在。

路过一条长街,都是路边摊,以瓜果蔬菜为主,人还是蛮多的。看着许多摊主都在大声吆喝,价格都降了不少,表情略带担忧,猛然想起《卖炭翁》里的一句:心忧炭贱愿天寒。此刻,摊主们一定希望炎炎烈日当头照,即便挥汗如雨,只要顾客不走,生意就会照常,收入也会如常。怕就怕这绵绵细雨只是前兆,突然再来一场暴风骤雨,东西再降价,人都跑光了,说什么也白搭。

看三国,掉眼泪,为古人担忧。自己一大堆的事还没处理干净,又在绵绵细雨中替小摊小贩操心,我也是把自己整笑了。

似乎雨稍微大一点点了,还有一段距离,这时候就应该把雨伞撑开了。否则,时间长了会变成落汤鸡的。

踏进公园的那一刻,耳边响起的是悠扬动听的竹笛声,空地上倒是没有什么人了,都聚集在凉亭里,还好,这个公园有很多凉亭,三五好友,或者交谈,或者起舞,在凉凉爽爽的清晨雨天,甚是畅快。

与老手吹奏的竹笛相比,新手二胡实在让人无法接受,吱吱呀呀地,也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曲子,还不如小树林里的鞭子声,啪啪地有节奏,有力量,听起来也振奋人心。月牙铲也很吸引人,咣琅琅哗啦啦,耍起来有味道,只是因为他们年龄大了,不能像花和尚鲁智深一样雄风猎猎而已。

人还没有走到荷花池,却来了事。年龄大了,事自然就多了,还好,现在的我,对这座城市已经了如指掌了,人没有认识几个,如果要是论吃喝拉撒睡,绝对可以摆平拿下。路边的公共卫生间很多,迅速解决问题,继续朝着荷花池进发。

果然不幸被我言中,荷花池再不能叫做荷花池了。也就才过去三年多,这个人工湖已经没有一朵荷花了,对面的岸边,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岸上扣着一条蓝白相间的铁皮船。细细的雨丝,没有在湖面留下一丝涟漪,微微的风,轻轻摇动着芦苇,绿色的波浪便留在了我的心上。

带着遗憾转身,突然发狠,想去更远的的一个有荷花的公园,走了没有几步便缓过劲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样执拗,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肯定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现在,计较那么多干什么。绵绵细雨就足够了,至于看见荷花,看不见荷花,都是献给岁月的序曲。人生总是这样,年轻时该操心的,不该操心的,都拼命去操劳,收获甚微,到了这把年纪,把该放下的,不该放下的,一股脑儿全放下,天也塌不下来,没必要再执着于什么。

想通了,脚步就变得更轻松了。雨点也适时地大了一些,打在雨伞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索性在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这里很干燥,也许再过一会儿,都会便雨点打湿。

迎面艰难地走来一位老者,平常八毛一斤的西瓜,今天降价到四毛,一手拎着一个,看样子今天是最大的收获。就算降价了,也要考虑自身的能力,这是在拼命嘛!

我往旁边挪了挪,老者感谢的眼神便投了过来。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我刚才坐的地方,轻轻地放下手里的西瓜,塑料袋上已经有了水珠,他的头上肩膀上也有些湿漉漉的。想必是就住在附近,才肯下这么大的力气,

我张了张嘴,却闭上没有说话,把目光移到了街头的车辆上。这该死的臭毛病,又想多管闲事,人家既然买了,就有把握把它们弄回家,用不着我来帮忙的。你看,雨滴从天上落在树叶上,一颗一颗,聚集在一起,由很小很小,慢慢变成一大颗,起初树叶坚持着托着它们,累了,托不动的时候,自然就会滑落下来。万事有因必有果,站起来,面带微笑,从容地走在细雨绵绵的城市街头,忘记人间的琐碎,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轻易遇不见的细雨。

雨中漫步,犹如人生之路,态度决定一切,内心认为它是美好的,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细雨如丝,心绪宁静,朝着家走去,脚下越来越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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