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阶段的毕业照终于尘埃落定了。两个家长志愿者，两个专业的摄影师，还有两个老师，六个大人在面对三十多个因过度激动而闹腾不已的孩子时，还是被吵晕了。中午不到，家长志愿者们就哀叹道：嗓子已经冒烟了。我作为一直全程陪伴的老师，更是累得一塌糊涂。从早上七点五十进班到下午三点上完一节课，我没有回过办公室喝一口水。
疲惫，马不停蹄，任务重，维持秩序，我再一次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全班最调皮的男孩子在等待的过程中故意爬上高墙吸引同学的注意，在其他孩子的一片起哄声中，我瞪了他一眼，他毫不在意，回瞪了我两眼。天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他一手抓着拦杆，整个身子在空中摇晃，玩得没意思了又从一米多的高处跳下。所幸无事，但我沉着脸已经表明了对他的不满。回去的路上，他又趁我不注意爬在楼梯口的栏杆上。这一次，我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经过，他识趣地下来了。
在男女生分开拍而女生需要等待男生们时，一个女生自作主张地跑回了教室，把即将要拍的衣服换成了自己带来的汉服，害得全班女生在烈日下等了她十几分钟。我没忍住批评了她一顿，因为我已经在班上再三强调：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换衣服。这一代人，不顶嘴已是极不错了，她垮着脸，还在为自己辩护。她不知道，她还叫了一个女生陪她回去，那个女生回去之后莫名其妙地也把白鞋子换成了黑鞋子，又得让所有人等她。
家长志愿者们实在做事很感人，任劳任怨地安排了整个流程，细心地帮孩子们收好衣服，还自己掏钱给每个孩子买了根冰棍。可是孩子们在还衣服的时候并不都是按要求叠好后再递过来，有些连正反面都没有翻。只有少数的孩子在接过家长们的冰棍时会说声谢谢。班主任，时时刻刻都爱教育人的班主任，此刻又教育起他们来的。当然不如表扬那么好听。有些孩子低下了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有些孩子却依旧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所幸结果是好的，所幸放学时在校门口遇到一位家长，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您辛苦啦”。我们闲聊了几句，心情一下舒畅起来。她是对我有过意见的家长，现在临近毕业，也许一切都释然了吧。在小区门口遇到一个坐在父亲电动车上的男生，他不知被我批评过多少次，但见了我远远就喊了声“老师好！”他大概也记得我在每学期都给了他奖状，毕业典礼上也给了他上台表演的机会。
六点，家长志愿者们传给我一个他们用手机拍的花絮视频，在滤镜的作用下，孩子们的笑容干净灿烂，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孩子们，我们在学校里接受教育，不一定都是风和日丽的，老师的严厉教训也是成长必经的打磨。如果没有这些看上去不那么愉快的时刻，你们也会失去很多的。
孩子们，当你们离开小学校园，我们之间不用面对生活的鸡毛蒜皮，过去的暴风骤雨都变得云淡风轻，但愿我们能原谅彼此，在相遇的时刻为曾经拥有过的温馨时刻满怀感激之情，能亲切地说一声“真好啊，那时候”。
2022年5月7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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