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被卡在写作瓶颈处无法脱身了。
三月的鲜花在外面开得肆意,三月的风在外面吹得自由,三月的雨在空中飘得潇洒。我却像结了一层又一层茧的虫子,找不到出来的那一个小口。
一个多月的禁足,对网络的围观早已兴味阑珊,不想参加地球村的各种活动。
在家里的厨艺练习,苦于升级难度受阻,吃多了失败品的荼毒,也热情渐消。
与娃之间的爱意,也被琐事消磨,现在是两看生厌。苦于我无法再换个娃,她无法再换个妈,只得将就着。
隔离那些天,门口人突然被禁,各种花样叠出,也算热闹。在门口骂人的,躲在房顶聊天的,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
现在好,她们也没啥可聊了,该聚堆聚堆,该回家回家,门口安静依旧。
从紧张中抽身后,我却心生疲惫。要看的书,看不进去,思想总是不由自主飘向虚空。脑子里什么也不想装。
该写的文章也没有写的念头。每天要写的习惯,却没有丢。不写点什么?像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完成一样,让人坐卧不安。可真去写时,大脑里一片空白,一个字没有,不知道写什么好?
平常写花草,有许多话挤着往外跑,而现在,只会说“好看,真好看!”或者说,“美,太美了。”像个二傻子。
平常看书,心里有许多意见要发表,同意的,反对的,赞叹的,愤怒的。那时写不出,是想写的太多,抓不住重点。而现在,心里的感觉只有,“唉!可叹!”“哇!太棒了!”“哼!岂有此理!”
我是不是在这些日子里,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难道老年痴呆造访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该怎么办?
昨天,我尝试着学习了一个新东西,感觉反应还行,思维并没有迟钝。才放下心来。
又从记忆存储里调取相关文档查阅,对症比对,知道这种情况,就是瓶颈。是一种写文章的人都会得的一种疾病。
得了这种病,无药可医,只能自己摸索着救治。不能不写,一旦放下,说不定就真的以后不想写了。也不能强写,强写的话,会产生反噬,以后说不定会讨厌写了。
这分寸难以把握,轻不得,重不得。就像握在手里的鸟,松了她就飞了,紧了说不定捂死。真难!
我只能借助佛法,不逃避,不害怕,直面瓶颈的状况。就这么凝视着自己的心与意识,看自己颓丧失去生机的心海。
与平常不同,以前这片海获得的宁静,有蓝色的天空,平静的水面。水里有阳光的投射,白云的倒影。水底更有潜藏的鱼在呼吸,水草在飘摇,风推过水面波纹,生机盎然。
而这时候的水面,一片死寂。天空四角垂下厚厚的霾,像要与水面合拢。水里一片黑暗,水底是无尽的死寂,让人生惧。鱼早没了踪影,风被天公囚 禁。我的灵魂,像一片被泥水沾在地上的叶子,无力起身。
这一切现状,是怎样产生的?我看着自己意识,溯源而上。
找到了。
微博上有一个话题,疫情结束后,你最想去干什么?初看时,我也有自己的答案,我想到山里好好亲近一下大自然。
可是,一个答案,让我沉默了。
“活着就好!”
这几个字,像一粒种子,落在我心里。她像个从地狱那边过来,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意犹未尽。
这是什么样的人说出的话?说话的人经历了什么?他她的心境谁能理解?
网络上一片喧闹里,这个幽幽的声音,穿过噪音,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发出轻轻的喟叹,“活着就好!”
这声音,每天在我心里一遍一遍播放,一遍又一遍叹息。我那些为厨艺,为花草而生出的小欢喜,被这个声音逐渐遮盖。
是啊!每天的疫 情播报里,不断增加着新的死亡数字。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眼里,只是数字的叠加。一声廉价的叹息之外,不会影响到你早餐的食欲。
可是,那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每一个生命后面,都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父母,有子女。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哭声太弱,无法传递到远处人的耳膜。哪怕他们那里凄风苦雨,也不影响这边的欢声笑语。
“活着就好!”
大概是从地狱归来的人,说出的一句感恩的话吧?
但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老天还有没有如此仁慈?说不定,下一次与死神正面相逢的就是我等。试问,还能有这么好的心态吗?
别人我不知道,单说自己,在隔离的开始,因为买的菜没有到,就一天守在群里魂不守舍,乱了方寸。
想想那些至今仍然呆在前方的人,忽然发现,感同身受这个词,是最没有分量的词了。
如果,那些人身上发生的不幸,换在自己身上,我还想着疫情结束后去山里看看吗?
大概,自己也会心有余悸说一声:“活着就好!”
现在,我明白了。
为什么自己会陷入瓶颈了。因为情绪的底色变了,而相应的文字还没有产生。
人类的大脑,总是可以非常灵敏地收集生活中的相关信息。然后,以感觉或情绪的方式出现。只是人类太迟钝,没有及时发觉罢了。
梳理至此,一切都一目了然。我相信,瓶颈会随着以后的调整,而逐渐消解。就像天空的霾,今年的疫 情,终会被风吹散。
希望我可以在瓶颈过后,有所提升。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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