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一年冬天,腊月里,冰天雪地冷得邪乎。
邻居大爷爷过世了。他家低矮的门口进进出出很多穿着白孝衫的人,小声说着话。
那天晚上门前的百年老榆树突然结满了银白的树挂。
我那时大概七八岁,从大爷爷家屋里出来,迎头看见巨大银白的树,在灵棚上挑着的灯泡照耀下闪着光。
人生第一次看见这奇异的景象,我站在他家院里愣了好一会儿。
因为天气极冷,又有本家老人去逝,我想第二天应该可以请假不用去上学了。
因此晚上睡觉时暗暗地兴奋着。想象自己支着爬犁从学校一路划回来,上坡,又刷地下坡。
丧事通常都是好几天,吹鼓队白天晚上地吹打。
晚上奠酒时细细地吹着笛子,哀婉凄凉。儿女亲朋跪在灵前颤颠颠地撒酒哭奠。
但对于小孩来说,这些仪式像是远远地看着电影,给人异样又莫名兴奋的感觉。
最后一天夜里是烧车马。长长的送葬队伍把扎好的纸马纸牛纸车赶着送往“西南大路”。
一番仪式过后,一把火点着。在西南大路漆黑的夜空下开出一朵彩色奇异的花。伴着亲人们细细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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