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千年帝国,经活!一千年来它的敌人起来又趴下,出现又死球,走马灯似的,都没活过它,直到被奥斯曼土耳其人所灭。不是气数已尽,运气不再,说不能还能抻它半拉世纪甚至更多。末帝君士坦丁十一是帝王之才,有自己一套谋略,就差那么一点儿 …… 拜占庭是罗马统绪,希腊文化,基督宗教,三位一体。跟西欧法兰克帝国系统的采邑制不同的是,拜占庭实行皇帝中央集权;皇帝是最大,教会要配合皇帝,这跟西欧的教皇凌驾君主之上的情况也有天壤之别。
二、春秋无义战,各国没一个好东西,包括拜占庭帝国本身在内。政治军事经济商业都无非是两个:抢夺别人的;把着自己的。
三、西欧不是东西,贪婪粗鄙,甚至可能比东方的伊斯兰对拜占庭这基督教兄弟更狠。拜占庭半亡于西欧,全亡于土耳其。
四、拜占庭以及接替它的奥斯曼土耳其,国土形势并不好,环地中海立国,缺乏纵深。强敌环伺、四面受敌。拜占庭如此,土耳其一样。然而可能正因为如此,帝国能居安思危,枕戈待旦,重视军事力量,以精锐部队扼守陆海要地,有野战军打硬仗。兵民一体,又擅长外交,合纵连横,遂成千年国祚。后来的土耳其700多年也可以了。这是化劣势为优势,改危机为转机。
五、拜占庭成于基督教,败于基督教。基督教提升了帝国凝聚力和攻击性,但一神教的偏狭性格、不是上帝就是魔鬼的粗暴二元观念造成了基督教内部宗派你死我活的斗争,导致帝国政经社局势动荡。所谓正统教会跟阿里乌派和基督一性论的残酷斗争贯穿早期帝国的历史,造成难以愈合的内伤。基督一性论的埃及的离心离德竟然使得阿拉伯人在七世纪轻取这最富庶的帝国省份,都没遭遇像样的抵抗,伊斯兰化也极顺利。罗马和君士坦丁堡教会的争权夺势以及最终的1054年东西教会永久分裂,形成西欧天主教、东欧东正教的格局,恶化了双方关系,也把拜占庭局限在了东方。在这问题上,支持罗马教会的法兰克帝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公元800年教皇给查理大帝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962年奥托一世正式建立神圣罗马帝国,是跟拜占庭分庭抗礼。
六、虽然春秋无义战,但拜占庭放眼四周可以俾倪群雄的是:它有文化。它是希腊罗马文化的嫡系传承者,传统上重视文教,教俗高层都是知识分子,学养高的人如璀璨群星层出不穷。它的文化以高势能辐射四方,引得西欧人、日耳曼斯拉夫突厥蛮族跟东方阿拉伯人都来学习。拜占庭的文化直接帮助了斯拉夫人的文明化,使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罗斯人脱离了野蛮。皇帝派往斯拉夫地区传教的西里尔兄弟功不可没,获得“斯拉夫圣徒”称号。拜占庭灭亡前后大批文人学者艺术家流亡意大利,直接带动了意大利的文艺复兴。
相比之下,无论西欧还是阿拉伯、土耳其,都没文化多了。跟现在不同,当时的西欧尚远不如阿拉伯。1204年十字军攻占君士坦丁堡时,西欧骑士们为该城的壮丽、富庶和文明惊呆了,称羡不已。
七、1453年君士坦丁堡的失守彻底对奥斯曼土耳其穆斯林打开了欧洲的东大门,整个巴尔干陷落,还饶上了匈牙利。然而土耳其人也是高兴的太早了。东方不亮西方亮。几乎与奥斯曼建国同时,意大利开始了文艺复兴。1453年拜占庭帝国灭亡后不久的1492年,西班牙人攻占了摩尔人穆斯林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最后一个据点格拉纳达,其国王和女王资助的哥伦布发现了美洲。一个新的属于西欧的时代开始了。土耳其很快落入了昔日拜占庭帝国的长年强敌环伺的状况之中。西边还是那个西欧,但是更为强大,他们发现了新大陆,迎来了工业化和殖民地贸易;北方是以拜占庭继承者自居、以莫斯科为“第三罗马”的俄罗斯帝国,幅员辽阔,有战略纵深,还勇武虔诚;东方则还是那个波斯,只不过变成了伊斯兰教什叶派,跟奥斯曼成了宗教上的死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于是,就是常年跟这几家缠斗,不得安生。实际上早在16世纪中叶就现了衰相,在1565年马耳他岛之围、1571年勒班陀海战中惨败于西欧,从此势力被限制在地中海东部。新兴的欧罗巴海上帝国不再依赖土耳其人控制的红海、地中海东部地区走贸易,他们的船已经可以绕过好望角直奔印度,他们也在美洲新大陆进行新的开拓。而奥斯曼帝国却在日渐衰败。
1683年维也纳围城,土耳其大败,从此再也无法在基督教欧洲发动像样的陆地攻势。1770年,叶卡捷连娜大帝的俄罗斯海军舰队从波罗的海基地出发,竟然绕过整个欧洲远航到土耳其切什梅外海。这是拜占庭灭亡之后,东正教势力300年后再次出现在地中海,令土耳其人闻风丧胆,在气势上已经投降。在俄罗斯海军狂暴的炮击和火攻之下,土耳其主力舰队被全歼,战死上万人,而俄罗斯只付出数百人伤亡的代价。这,大概算是拜占庭的复仇之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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