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过1月份,时间这条大尾巴狼就又骗走一年的时光了。年末的信号不只是春运抢票,还有对面家挂起的腊肠。南方人对年末做腊味是情有独钟的,还在读书的那会儿,年末在外地给家里打电话,都会听到妈妈说,她开始做腊肠了,等我回来吃。每次听到这话,我就知道我离归家不远了,团圆也不远了。
是谁把肉肠盘起,是谁给你做的肠衣?
腊肠俗称香肠,是指以肉类为原料,切绞成丁,配以辅料,灌入动物肠衣经发酵、成熟干制成的肉制品。乍听上去,做腊肠似乎不难,但其实这和手打肉丸一样,是极需技术的活儿。在我的印象中,妈妈从未试过单独做腊肠,总会约上邻居或亲戚一起合力灌制腊肠,一人执肠衣,一人拉棉线,一人活肉料,一人用针扎灌好肉的肠衣。
● 灌好的香肠按一定的长度用棉线系紧
我家那时还住在巷子里,和邻居相处得都很融洽,每年到了十二月末,几家人聊着聊着天,就谋划着一起做腊肠。挑一个天气微冷,风大晴朗的日子,几家的女主人像《请回答1988》中同住双门洞的三位女士一样,相约去谁谁家里边唠家常边做腊肠。家长里短的对话中,少不了夹杂几句问候。谁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回来,在外做些什么呢,处对象了没有啊……
● 每到年末就能看到家家户户晒腊肠的画面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手上的活儿也不停,该卖力活肉的活着,灌香肠的搭话的同时也不放松,一群长辈在自家做着腊肠,带着一颗期盼孩子早点回来的心,一点儿都不觉累。忙一个下午,各家都有收获,分的时候也人情味十足,他家人多的,就20斤,我家人少,就10斤。
●晒腊肠时要注意避免雪水雨水,否则香肠变酸
灌制完腊肠还不算完,接下来的步骤才更考究,风干腊肠。选一处露天通风的地方,把腊肠挂起来晒三天阳光,之后再移到背阴通风的地方晾个十来天,待腊肠外干里软时再打包冷冻收起,随吃随蒸。每次晾腊肠对我来说都是个考验,我总是时不时蹦跶到阳台那,看着红褐色的腊肠隔三差五问我妈能不能收啦,什么时候可以吃,妈妈每次都笑我馋。有些地区还有熏腊肠的步骤,找个圆形的铁质大桶,顶部被凿些大洞,上面盖着纸板,腊肠腊肉挂上,在底端便放上木材,引火后,看得微微开始发红,便要盖上柏树枝,使得铁桶内烟雾迷茫,一片“日照香炉生紫烟”的画面。
● 在四川、重庆等地区,腊味一定要熏过才够味
腊肠完工后,我是最按捺不住要尝鲜的那个。那饱满的一根根腊肠,颜色诱人得很,我们家很少蒸着吃,或是拿出一根洗净,一片片切开,和芥蓝一起炒,正月的时候选新鲜大棵的芥蓝,配上喷香的腊肠,这道菜一下锅,整个屋子都是香气,或是爸妈出门探亲戚时,我自个用电饭煲,做一碗最简单却美味的腊味饭吃。家里做的腊肠总能将肥肉与瘦肉的比例拿捏妥当,入口又烫又香,广味腊肠还带着些甜,就着能吃下一大碗饭。
● 用电饭锅就能煮出一碗醇香美味的腊味饭
做腊肠的这个过程里,家里团圆的人由少变多,再到年后腊肠吃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人又少了下来。在我的记忆里,春节就是除夕的春晚,年三十的炮仗,年初四的家族团圆饭,还有伴随着我们一起度过春节的那一味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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