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电影很随意，因为没看过的片子太多。前几天看到书友张勇提到这部2003年的影片，题目就吸引了我。果然是一部好片子，看后还留许多疑点，与爱人探讨渐渐明朗。但是，主题：人性的污点到底指向哪里，还是一堆乱码，很令人三思。虽已夜深，忍不住继续上网搜索，终于看到原小说的介绍，看来作者是很有一番感慨。
一位年逾70，行将退休的著名大学古典文学教授科尔曼，因为想抓一下课堂纪律，没想一个单词（spooks）被人误解，遭人举报说是种族歧视，被迫辞职下岗。心灰意冷的他，回家后大发脾气，导致爱人突发脑血栓而死亡。真是祸不单行！他破罐破摔，走投无路，求助一位因癌症离婚的年轻作家纳森·祖克曼，向他倾述自己的遭遇，本意想请作家帮自己写书申述，但纳森似乎更有自己的打算，逼科尔曼自己去写故事。不管怎样，两位单身男士相处还很和谐。一天科尔曼偶遇学院图书馆的清洁女工弗妮娅，她的车在回家路上抛锚了，出于好心送她回家，岂不知女工想请他进房稍息。虽然弗妮娅才34岁，但也是一位富家白人的落魄女子，孩子意外去世，丈夫时常家暴。孤男寡女共处免不了逢场作戏。教授不顾律师和作家的规劝，吃着伟哥继续着婚外情与做爱发泄。逐渐两人还真情实意地想处下去。弗妮娅的丈夫是一位越战老兵，患有战后应急反应症，病发时会打妻子，病发后又后悔无比，他还是想挽回婚姻，得知妻子竟然与一个七十多岁老头厮混，当然要搏命。最终出现影片开头的场景，雪地上两辆车迎面而开，弗妮娅头靠着教授睡着了，教授突然见对方汽车，猛一打方向盘，翻入沟中，车毁人亡。
为什么说错一个词，就会导致一个事业有成的教授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直至最后死亡？这是小说与影片在发问。人性的污点指向哪里？其实，教授调侃两位几次旷课的学生是“幽灵”，而这个单词恰恰又可以做“黑鬼”的解释，而没见过面的学生恰恰又是黑人。教授自我辩解，他是无意的，但是校务委员会就认为他是故意的！教授还有更有力的说服力，因为他虽然长着白脸，其实他本人就是黑人。只要他说出自己是黑人，这个所谓歧视就可以解决。但是教授怎么能把自己苦心隐瞒多年，没人知道他是黑人的背景暴露呢？由于他的黑人背景，第一个纽约的金发姑娘谈崩了。为了第二个女人，他编造了自己是犹太人，父母死亡，没有兄弟姐妹的假事实，才一路走上心仪的教授岗位。反对歧视黑人，这就是“政治正确”，而他恰恰又倒在了这个“政治正确”上面。当时，克林顿总统与女秘莱温斯基案件正在全世界发酵。弹劾总统并不指责他们的裤子裙子，而是说他撒谎。这个撒谎就涉及“政治正”的代言词。因为你撒谎，因为老百姓最喜欢看审判奸夫，你就必须下来。我突然想到前年圣诞节，我与一位德国朋友晚餐时聊起了法西斯，他连忙摇手，不能说。我当时很不理解，现在知道这是德国的“政治正确”。其实，我们也有类似情况。
记得鲁迅好像说过，每人一口痰就能把一个人淹死，哪怕他是对的，只要他违背了“政治正确”。大自然中的生物界与动物界除了弱肉强食，优者而胜，没有其他的原则。但是人类的规则，人性比兽性又多了许多额外的标准，除了竞争、爱心以外，还回有另外几种考量，就是要大家都认可的归类，这是一种趋同化，互相可以提高，但是它也会变成一种污点，会遮蔽真相。科尔曼教授一辈子想躲避种族歧视，但是最终被“种族歧视”的理由所杀害。他不是被某一个具体的人和具体的阶级所杀害，他是被一种氛围所杀害，就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孔乙己被一种让人看不起所杀害。作家与影片把它归结为人性的污点，我觉得还是很准确的。因为人性有这种污点，以至于任何的社会制度都很难解决。这种污点可以是种族歧视、可以妒忌与傲慢、可以是无知与偏见。
该影片是根据普利策文学奖获得者菲利普·罗斯2000年一部相当严肃深刻的小说改编。可是女主角选用美丽的妮可基德曼似乎不妥，因为弗妮娅在小说中是一位非常落魄又潦倒的女子，演员太漂亮会让观众认为这个老头拣个桃花运，而削弱了主题。而男主角选安东尼·霍普金斯又臃肿一些，小说中他的背影还是四十多岁，因为他依然有打拳击运动员的身配模样，才能引起弗妮娅的注意。当然，导演也必须考虑用大牌演员来占领商业市场。也许符合了小说原意，结果没人看，那不就得不偿失。
我真想再看一遍电影，最好是小说，把这个问题搞搞清楚。也许作家所指的污点是科尔曼隐瞒自己身份，才导致悲剧，因为他的哥哥是黑皮肤没有隐瞒，现在也在大学当教授。不管哪一种，那么我们自己的人性中包含有污点吗？我想同样，因为影片尾声拍到在科尔曼追悼仪式，学院的高层领导及同事都参加了，只有一位黑人教授捶胸顿足，后悔当时应该极力为科尔曼辩护，而其他人的表情说明他们依然没觉得自己曾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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