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有好多要说的,但由于之前约定“每一天只写前一天发生的事”,所以,今天没什么写的,因为昨天没什么好说的。//其实当天读的书还是可以谈一谈的
那今天便说一说今天看的书,明天再写经过脑子被动加工一夜的今天发生的事。
因为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所以课都比较水,你知道,简单的东西总是无法让人集中注意力。于是就在模电课上打开了微信读书,开始继续看村上的那本《我的职业是小说家》(我隐约觉得大概半学期考试周到来时,我会后悔这个决定)
村上确实足够细腻。他在此书中做了这样的类比,“写小说就像是把平日里能用新干线通过的路程用步行的节奏给遍历一遍”(做了改写)。脑子灵光的人是不适合写小说的,特别是长篇小说,因为他们能写出更有意思的东西,也往往会被“啊,我能创作出更有意思的东西”这种自我期望给吸引住并成功地跑掉。
他还在书中提及这样一种感受,“指责长篇小说中一些情节不够出彩的人,脑子是有问题的,不是坏就是蠢。”我所接受到村上所传达的意思便是,“暗淡的部分,松掉垮掉的这些,是为情节推进部分以及高能对话密集部分做准备的。如果一篇长篇都是金句的话,小说家会写的很累,读者读的更累。”
村上还透露了他的“小说写作法”(以及修改):
“不管一部小说有多么长,结构有多么复杂,我从来没都不会先制定写作计划,而是对展开和结局一无所知,信马由缰,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让故事即兴推演下去。不过使用这种方法写作,可能导致许多地方前后矛盾、不合情理。登场人物的形象和性格还可能在半道上突生骤变,时间设定也可能出现前后颠倒。得将这些矛盾的地方逐一化解,改成一个合情合理、前后连贯的故事。有很大一部分要完全删除,另有一些部分要进行扩充,再时不时地添加一些新的小插曲。”
还有一个小插曲,“写《奇鸟行状录》时,我断定“这个部分从整体上来看不太协调”,将好几个章节整章整章地删除了,后来又以那删除的部分为基础,另外鼓捣出一部全新的小说来(《国境以南,太阳以西》)。”我觉得这似乎超值呢。
初稿完成后(此修改阶段大概要花上一到两个月),故事的大体情节已经完全袒露出来,逻辑上也都自洽。这时,村上会把这部小说搁置一周,然后再进行第二次的修改。这一次也是大刀阔斧地从头改写,只不过更加着眼于细节,仔细地修改。比如加入一些细致的风景描写,整合会话的语气。检查有没有与情节发展不相吻合的地方,将一读之下不易理解的部分改写得易于理解,让故事的展开更加畅达自然。这不是大手术,而是微小手术的积累。
这轮工作结束后,再稍事休整,然后着手下一轮修改。这次与其说是手术,不如说更接近于修正。在这一阶段,重要的是看准小说的展开中有哪些部分的螺丝需要牢牢拧紧,哪些部分的螺丝应当稍稍拧松一些。
大致到这里,村上会给自己放个长假。可能的话,把作品在抽屉里放上半个月到一个月,甚至忘掉还有这么个东西存在,或者说努力忘掉它。其间他或去旅行,或集中做些翻译。写长篇小说时,工作时间固然非常重要,但什么都不做的时间也同样有重要的意义。在工厂的生产流程中或建筑工地上,都有一道工序叫作“养护”,就是将产品或素材“窖藏”一段时间。只是安安静静地放在那儿,让空气穿流而过,或是让其内部牢牢地凝固。小说也一样,不好好“养护”,就会出现没有干透的易碎品或内部组织不均匀的东西。
这样将作品好好养护一番后,村上会彻底修改细微的部分。好好养护过的作品会给作家与先前大不相同的印象。先前未能发现的缺点,这时也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文章有没有深度也可以辨别了。和作品得到了“养护”一样,小说家的大脑在此阶段也得到了养护。
村上继续说道,“既已充分养护,又作了某种程度的改写。到了这一阶段,具有重大意义的就是第三者的意见了。以我的情况,当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成形后,会先让我太太通读原稿。这是我当上作家以后,从最初阶段延续至今的做法。她的意见对我而言就像音乐的“基准音”和我家里的旧音箱(失礼了)一样。我所有的音乐都是用这套音箱听的。音箱并不算特别出色,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买的JBL设备,块头倒是挺大,但与现在最新的高级音箱相比,发出来的声音音域有限,音层的分离难说有多好。可以说有点古董的感觉。不过迄今为止,所有的音乐都是用这套音响听的,从这音箱里发出来的声音,对我来说就是音源再现的基准。它已经浸透了我的全身。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人会义愤填膺:出版社的编辑在日本虽说是专业技术人员,其实不过是工薪阶层,各自隶属于不同的公司,不知何时就会被调任他职。固然也有例外,但大多由上司指定“你负责这个作家”,便成了责任编辑,无从预测能亲近到哪一步。在这一点上,不论好坏,妻子是不会调任他职的。我说的“观测定点”就是这个意思。因为相处多年,所以大概能领会其中的微妙含义:“这个人有此感想,其实是这么个意思,来源于这个地方。”(我说大概,是因为从理论上来说,也不可能理解妻子的一切。)
然而,若问我是否囫囵吞枣,人家说什么我都全部接受,其实也未必。毕竟我刚呕心沥血地写完一部长篇小说,虽说经过养护多少冷却下来,但脑袋里还充满热血呢,一听到批判的话,不免就怒上心头,还会感情用事,甚至可能发生激烈的争吵。编辑毕竟是外人,不可能当面恶语相加,因此这方面或许可以说是家人的有利之处。我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但在这个阶段,有时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感情用事起来。或许,有时候也需要向外宣泄一下感情。
她的批评,有些让我觉得“的确如此”,“说不定还真是这样”。有时候要花上几天才能达成这样的认识。也有些让我觉得“不对,岂有此理,还是我的想法才对”。不过在这样“引进第三者”的过程中,我有一条独门规则,那就是“人家有所挑剔的地方,无论如何一定要修改”。即便不能接受那种批判,但只要人家提出了意见,我就会把那个地方从头改写一遍。不同意那意见时,我甚至还往与对方的忠告完全相反的方向改写。”
“有对象的人真的很有性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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