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习诗,奶奶启蒙,春眠不觉晓,唱给我听
文革,父亲是中学教师,打成黑帮,剃阴阳头,我打成黑狗崽子。班上最好座位给红五类。让人写上“浑蛋赵谦翔”。
教室桌上蒙红布——“红色恐怖中心”。
他们让我揭发父亲:揭父亲反动立场。
我写不出。不写。
造反,没人管了,我成自由派。写这心灵:
写雪中柳遭劫。对我,此为最真诗。
后插队,又咏雪:茫茫远飘无本树,蒙蒙近浮无帆船。
文革写此二首。
后,七十年代,咏领袖诗:
又赋红楼梦:
毛主席指示读《红楼梦》。下乡,苦闷,读不懂。然书中诗词美,暖我。
欣逢盛世,狼吞虎咽,恶补文化。
文革,有另类爱我。我觉其太美。她家反对,她坚决。玩命爱我。我们成家,生一女一子。劝我自奔前程,我没有,一家人农村熬二十年。
恢复高考,我读函授,东北师大。我读书,如饥似渴。三个月,背下《离骚》。成东北师大优秀毕业生。十年后又成东师大教授。
爱是诗,不是日记——琐碎无以记,记动心事。
决心不虚度光阴。提前,超额十六年,夺回被四人帮剥夺之青春。
我本弱者,元气不够。数理不行;俄语不佳。
民间曰:笨鸟先飞常在后。我不甘:要占先。
读懂“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咏笨鸟:
那时吉剧团长找我,欲聘编剧。我自知当作家,末流;当老师,是块料。学生流泪乞留。心软,留下。当老师,心不软不可为之。
又,教育局欲抽为科员,似可至局长。我谋:此为高危职业,不可为。
学校,当主住,班主任,语文老师。领导又谈,第三梯队,欲为乎?又拒绝。
各位年轻,不可效我,当领导,亦可有为。
我姐,当领导,很有成就。大哥京戏演员,亦有成。二哥乃全国劳动模范。生活条件极好,唤我去他单位,做俄罗斯外贸。又习俄文。然,毓文中学我所带班,成绩优异,评为吉林优秀标兵,第一次出名。知教育为我一块耕地。故拒二哥所请。
其反,钟情语文。直至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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