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李子溪总是特别怀念那个16岁那个有些疯狂的冬天,那是一个故事地开端。她没有像样的青春,像小说或电影里的男女孩子一样不顾一切地爱啊闹啊,李子溪从来没有那么疯狂过,但长大后的她总是想为自己的青春添上一抹疯狂的色彩,所以每每回忆,记忆总会偏向那年冬天,以及以那年冬天为开端的一个故事。
一
“听我说,一会我喊到三我们就冲出去,周羽彤看见大门没有,大门开着没有锁!一会不管门卫大爷怎么喊都不要回头不要停下听到没有!”
“苏子溪你确定我们能冲过去?”
“当然可以,目测大门离我们有20米距离,门卫大爷现在肯定在值班室里看电视,再加上我们飞一般的速度、苗条的身躯,一定会成功出去,或许门卫大爷都不会发现我们!”
“万一我被什么绊倒了怎么办?”
“不会的相信我。”
“老班那边怎么办,要是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没事儿,大不了写检讨,念在我们是初犯他一定会手下留情的。准备好了我开始倒数了?”
“一,二,三!跑!”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女生疯狂地奔跑,晚风掀起女生额前地头发露出清秀的面庞。
“走吧,我们到处逛逛!”苏子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喂,子溪,刚刚好险,我总觉得保安大爷抬头看了我一眼,怪瘆人的。”
“反正我们出来了!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逃课,你呢?”
“我也是,不过我请了不计其数的病假,这么刺激的逃课方式还是第一次。”
“我可是受够晚自习了,我们去奶茶店坐坐吧。”
“好啊,正好想喝奶茶了,我请你啊,当作你带我逃课的报答。”
“不用啦。”苏子溪装作从兜里拿纸巾捏了捏兜里的十元钱,暗自庆幸幸好十元钱还在。
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朴素的奶茶店,连店名也是“奶茶店”。
苏子溪点了原味奶茶,周羽彤点了珍珠红豆奶茶。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珍珠。”
苏子溪耸耸肩,胳膊支着头看向窗外。
这里是近两年才开发起来的开发区,上面为了吸引居民专门新建了开发区幼儿园、开发区小学、开发区中学。但由于发展时间比较短,听说未开发前这里是一块坟地,各种店铺还比较少,因此晚上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得到路灯照耀,而那些没有得到路灯照耀的地方总是漆黑一片,就像黑夜的眼睛一样,窥视着这里的居民。
此刻子溪正望向一片这样的漆黑。
“子溪你有时候突然就变得异常沉默。”
“哦?是吗,我倒不知道。”
“嗯,那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很有故事的人。”
“我能有什么故事,活了16年第一次逃课,第一次在该在学校的时候不在学校,第一次上课看小说,第一次不完成作业。”
羽彤是子溪上高中刚认识的朋友,因为她也偷偷看小说,两人经常交换小说看,一来二往便熟了。
“那么说你以前学习成绩很好喽。”
羽彤咬着奶茶吸管看着子溪。羽彤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有些魅惑的感觉。身体也不像一般青春期少女一样干瘪,她有些胖,胸部鼓鼓地。
“还行吧,主要是我从小就很听话,因为没人宠着我哈哈。”
子溪环视奶茶店,白墙上挂了一幅莫奈的《日出印象》仿真画,此外再无别的装饰物。除了她们两人还有三个少年在他们斜侧方。老板是个中年大叔,此刻正低头看着什么。
也许是今天的收款明细。
“我觉得你以前肯定是一个听话又上进,有许多男孩子喜欢,从来不用父母操心的女孩子。”
“我父母是从来不关心我。”
“你看我猜的准吧?”
“那你呢,你以前又是怎样的女孩子?哦我知道,肯定是那种去到哪里都会被宠爱,在家有父母,学校有男生宠你,对不对?”子溪有些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哎呀没有啦,我妈管我太严了,不轻易让我出门、坚持留长发、禁止早恋等等烦死了。”
“可你还是谈恋爱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向是不谈恋爱地那种人。”
“好吧,你说对了。这珍珠真难喝。”
“我跟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男生猛地站起来。
子溪和羽彤对视一眼,各自继续地喝奶茶。
“你他妈再跟老子说一遍!”另外两个男生站起来,手握的紧紧的好像随时准备在某人脸上挥舞下去。
“我说,我和王嫣的事,不用麻烦你们!”
一瞬间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像烟花突然从包装盒里升天一般,三人不顾一切地扭打在一起。
“喂!羽彤!你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吗?”
“他你都不知道!他是沈航!是和王嫣都在一级班里,学校流传他俩谈恋爱好长时间了!”
“他和王嫣?那个总是年级第一的女生?”
“对!他成绩也不错!只是没有到年级第一的程度!大家都说他配不上王嫣,人长得不好看!”
“小伙子小伙子停下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奶茶店老板手舞足蹈着也加入了他们三个人的扭打,也许是身体有些胖不灵活的缘故,本来是想拉开他们三个人,反倒被一拳打到地上。
“对不起!”三个男生齐声说,但并没有停止扭打。
子溪和王嫣赶忙跑过去扶起老板。
“老板没事吧!”
老板把手从鼻子上拿下来,两束鲜红的鼻血从容不迫地留下来。
“没事,帮我那点餐巾纸!”
子溪从柜台上拿下餐巾纸,看到柜台上展开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那边沈航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两个何人仍在不死心地踢他。
“喂!你们两个住手吧!两个人打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子溪蹲在沈航身边护住他的头。
“子溪!”
“同学这不关你的事,请你别来干预!”
“我再不来干预就要死人了!你们就要坐牢了懂吗!”
“放心!他是不会轻易死的!”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打他!他和你们有什么仇怨吗?”
“仇怨可不小!”
“好好商量不行吗!”
“算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告诉你沈航,今天多亏了这个女生!以后不准再和王嫣说话、走在一起或是一起搞比赛什么地听到没有!”
两个男生走了,留下店里一片狼藉和两个负伤的人。
子溪轻轻撩开沈航眼前的一缕头发。
二
我知道王嫣。好长时间了。
在辩论赛上,我没听进去正方反方的任何辩词,我只看到她侧着坐在主席台的辩手椅里,只看到了她纤细的脖子,从挺拔的背部延伸上来,延展开来,就像是潮水轻轻涌上来,玫瑰花茎托着玫瑰花那样自然又轻柔。
放学的时候也会经常遇见她,我总是在人群都走散的时候再回家,看样子她也是。我看到她的裙子刚好从大一里露出这么一圈,每走一步路裙子便微微晃动起来,而她的皮鞋,走在路上的声音一定很好听,尽管我并没有听到过。
很长时间我都在同情她。我想她现在成绩这么好,等到了课程难度提高她的成绩一定会一落千丈,因为上天不可能给她美貌的同时还给她智慧,到时候她一定会因为不适应而哭泣。或者,假设她既拥有美貌又拥有智慧,她一定会缺少常人习以为常的东西。等到有一天她事业有成,嫁给一个和她同样优秀的人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生孩子,那时候她一定愿意拿自己所有地智慧换取一个和正常女人一样地生孩子地机会。
也许是嫉妒,我不知道。
而我现在竟然就站在她的教师外面,手里拿着一封对她至关重要的书信。而且这封信还是沈航写给她的。
我不禁想沈航完成这封信一共微笑了多少次呢。
“同学,你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王嫣吗。”
那个同学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朝王嫣走去。
我装作无所事事地视线追随着那个同学,心里竟然有些骄傲。
为我竟然与年级第一有从窗边让别人帮忙叫来的朋友关系?
她正半转着身体和身后地男生打得火热。
“你是王嫣吧?沈航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王嫣的神色有些异常。
“沈航和你是朋友啊。”
“嗯,对。那个没事我就先走了,下节课是老班的课。”
“喂,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交个朋友吧!”
“李子溪!小溪的溪!”
“好的,子溪!谢谢你呀!”
“没事!”
我为什么,有些开心?这可是沈航的信!
三
“老师,那个,你可以把我的书还给我吗。”
“我收了上来就不会再还给你了。”
“可是老师,那是从图书馆里借的。”
“我不管你从哪借的,我的数学课有我的规矩,上第一节课就跟你们说了,你上课看小说违反了我的规矩就要接受我的惩罚。”
“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再你的课上小说了,其他不相关的书也不看了,您就还给我吧。”
“我说了,我收上来了就是我的,着也是为你好。赶快回家吃饭吧。”
阳光穿越了果树错综复杂的枝叶投射到课桌上斑驳的光。子溪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羽彤早就和男朋友一块跑了。
“子溪,你怎么还不回家。”
子溪从阳光中抬起头眯眼看向说话的人。
是王嫣。
“嗯,这就走了。”
“那我们一块吧。”
“嗯。”
“今天真是笑死我了,上课老师让我们班一个同学读英语,你知道他是怎么读地吗?哈哈哈真是笑得我肚子疼!我跟你模仿一下哈!喂,你不开心吗!”
“还行吧。”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啦!”
“哎,就是数学老师收走了我的书怎么也不还给我。我说那是图书馆的书她也不还给我。”
“我的天她怎么可以这样!她肯定是把书拿回家给自己闺女看了!投诉她!”
子溪有些好笑地扭头看向王嫣,和她熟悉之后才发现她是个活泼的女生。
“哎,自认倒霉吧。”
“那你怎么还图书馆啊。”
“没办法,再买一本呗。”
“可是那样得出版社什么的都得一样,不然他们是不会要的吧。”
子溪耸耸肩。王嫣揽住她的肩膀。
“这老师师德真不行!我跟你说我们不投诉她总有一天会有人投诉!”
子溪突然停住。王嫣往前一个趔趄,随即追随子溪的目光看过去。
简陋的车棚下,红色自行车上坐着身穿鹅黄色、长到小腿的大衣的羽彤和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生接吻,男生的手伸到羽彤大衣里面也可看到来回游动。
一瞬间,天气好像热起来。
子溪和王嫣对视一眼便不自觉地牵着手走到自行车棚下,走过她们身边。
“嗨!子溪!”
“嗨!我来牵我的车子,你们继续!”
“李子溪,晚上一块吃饭啊!别忘了!”
“好的!”
子溪和王嫣并排骑着车子。
“子溪,那个女生是你朋友啊。”
“对,我俩挺志趣相投的,——都爱上课看小说。”
“那女生好漂亮啊,不过真挺大胆的,在学校接吻。”
“在这方面,她是挺大胆的。”
子溪不能忘记那只在羽彤大衣里涌动的手。
“不过我觉得有点恶心,王嫣,你看到那男生的手了吗。”
“是啊,都伸到女生衣服里了。话说子溪,你和男生接过吻吗?”
“我?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好不好!”
“你开玩笑呢?就你这条件你没谈过恋爱?我都谈过两次!”
“什么叫你‘都’?我从小就比较听话嘛,在学校老师说杜绝恋爱我就不谈呗,爷爷也一直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我比较早熟。”
因为闯了祸没人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她想起来,但没有说。
“但我觉得你就是个孩子。”
“哎呀别说我了,你呢,你不是说你谈过两次恋爱?你是怎样一边恋爱一边成绩还这么好的。”
王嫣耸耸肩。
“恋爱开头特别美好,给人的感觉轰轰烈烈,就像火山在你耳朵旁边喷发。那时候和他说上一句话也会特别开心。不过慢慢地就变淡了。”
“为什么。”
“就是没有感觉了呗。”
“哦。”
“本人强烈建议你体验一下恋爱!”
子溪吐吐舌头。
“我觉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每次恋爱都是以我厌倦对方为结束。”
“你有权力选择你爱谁,不是吗?”
“李子溪。”
“嗯。”
“你以后别再给我沈航的信了。”
……
“如果他坚持给你写呢。”
……
”那也不要了。”
子溪把车子骑进院子里。爷爷正坐在院子里读报纸。
“爷爷我回来啦。”
“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爷爷可以一只手端两个碗,因此不一会,餐桌就布置好了。爷爷身子骨硬朗,现在还能扛起50斤的米袋子而走路不含糊。
“啊,我最爱吃的木瓜炖鸡!”
“我把一只公鸡杀了,鸡肉只用了一半,想吃还给你做。”
“把我们家的公鸡杀了?为什么不买鸡肉吃?”
“家养的公鸡肉好吃,多吃点肉。”
“嗯。爷爷,我交了个挺好的朋友,她是年级第一。”
“那挺好的。”
“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穿衣服也好看。”
“那她肯定家庭环境好,父母应该都是国家干部吧。”
“可能吧。”
“她人挺好的。”
“嗯,小溪还要馒头吗,刚蒸的,有地瓜馅的。”
“啊,不要了。”
……
“小溪啊,你爸妈可能过两天回来。”
“哦。”
四
“今天老班请我到他办公室喝茶啦。”羽彤吃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戚风小蛋糕对子溪说。
“他说什么。”
“他说,我是个挺聪明的小姑娘,长得又漂亮,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学习,老套。”
“为什么你聪明又好看就非得成绩好?真是笑死我了,真搞不懂这些老教师一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真是烦死中国的应试教育了,不是死记硬背就是整天刷题。真想去国外,真想去美国!”
“国外你混日子没人管你,但要取得好成绩应该也要死记硬背。”
“最起码不用强迫你做好学生。”
“有时候,我真想逃,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从最简单的工作做起,有兴趣就继续钻研,没兴趣就放弃。”
“如果有一天你真要逃跑,你一定要告诉我,咱俩一块!”羽彤激动地挥舞着半块饼。
“好!”
“对了,中午那个男生是谁啊,看起来不错哦。”
“周深啦。”
“真有你的,不过你要保护好自己哦。”
羽彤耸耸肩。
“嗨!”
子溪扭头,原来是沈航拍了拍自己的肩。
羽彤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子溪,子溪装作没看到。
“嗨!”
“我把我的数学物理化学笔记带来了,赶快用完还给我。”
沈航塞给子溪三个厚厚地笔记本。
“知道啦学霸,尔等学渣岂敢耽误你们宝贵地学习时间呢。不过我弄懂这些题真的需要一些时间。”
“那你赶快琢磨透再还给我,看在你帮我忙地份上。”
“哎呀知道啦。”
“上课别老看小说知道没有,我是作为朋友才好心提醒你的。”
“知道啦,你提醒我很多遍啦。你快回去吧学习吧,时间就是生命。”
“好嘞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喂子溪,你和他很熟啊。”羽彤有些八卦地问。
“嗯,因为一些事熟悉的,他人很好。”
“他长得蛮好看嘛,为什么别人说他配不上王嫣。”
“不知道啊。”子溪心里一寸一寸地疼。她还没有告诉他王嫣的话。
那他得多伤心啊。
后来证明,李子溪猜的果然没错。
就在王嫣和一个男生在操场接吻被认出来穿得沸沸扬扬,子溪终于被迫对沈航坦白王嫣对他说的话后,他看到一张异常失落的脸。那是一个夏天的黄昏,四叶草长满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他看到沈航孤单的影子和笑容。她从没有见过那么悲伤的少年,也许诗歌或电影中描述的少年该是如沈航这般悲伤,但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被一个少年的悲伤刺痛。她多么想抱紧他削瘦的肩膀分担她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她眼睁睁看着他沉默地从他面前走过去时,一定没意识到自己拥有和他一样悲伤的表情。
“爷爷我回来了。”
“子溪回来了呀。”
子溪看到父母站在门前,措不及防地回报他们一个僵硬地微笑。
子溪在妈妈面前有些局促地站着。
“子溪都长成大姑娘啦。饿了吧,先吃块巧克力。”
子溪接过妈妈的巧克力吃掉了。
“你们刚回来啊。”
“是啊,正好生意不太忙,想着回来看看。”
子溪妈妈站在子溪一米外的距离,她不敢太靠近。
“小溪进屋吧,先吃饭。”爷爷招呼。
一家人在屋里坐下。
妈妈给子溪夹了半碗菜,子溪笑笑说不用这么多菜我吃不完。
“现在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得多补充营养,下午我去买排骨,晚上熬排骨汤喝。”
“啊不用了,我晚上不在家吃饭。”
“啊,那明天吃。”
“子溪现在学习紧张吗。”爸爸和蔼地问他。
“还行吧。”子溪瞥见爸爸耳边隐藏的白发。
“功课难吗?”
“有的难,有的还行,理科的都听得不太懂。”
“小溪英语好是吧,将来可以从事英语相关得工作。”妈妈说。
“那子溪你想学问还是学理。”
“嗯,学理。”
“理科将来好就业,不过你不是说理科很难吗。”
“用心学学就好了。”
“好,你想选什么就选什么,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小溪可听话了,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老师也一直表扬她来着。”爷爷笑着说,刚刚和爸爸喝了点白酒,现在脸有些发红。
小溪低头扒拉米饭。
“是啊,学习是个好出路,学习不好,将来就要受苦啊。咱家没有什么背景,还是得靠自己啊。”爸爸呷了口酒。
“是啊,我们在外面见了多少出力的人,又脏又累,活真不好干。”妈妈说。
“嗯。”
“那是,在外边干活哪有不辛苦的。”爷爷说。
子溪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从外地回来已经是深夜了。那是一个冬天,她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有说话声,爷爷打开卧室昏黄的灯,她彻底醒了,睁开眼等待着什么。外面正一片黑暗。爸爸妈妈走进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橘子,告诉她橘子太凉得在被窝里暖暖再吃。她在被窝里骨碌这只黄橙橙的橘子,好像她在和一直顽皮的小猫嬉戏。不记得有什么声音,总觉得夜很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现在想起来她觉得很羞愧。
五
高二分班后羽彤渐渐没了消息,是心照不宣地互不联系。好像她们就是解决彼此干渴的工具,是偶尔碰见的朋友,在那段年轻盲目又乐观的时间里她们曾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尽管很多地方并不相同。她们从来没有找过对方,尽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都觉得没有必要。后来听说她因为谈恋爱叫家长,再后来就出国了。她觉得,羽彤应该还是一个走到哪里宠到哪里的公主。因为她一直都是如此。
和王嫣也渐渐失去联络。她从王嫣身上学到的最大的东西就是宽容,她不再嫉妒任何一个天之骄子或上帝的宠儿,她觉得王嫣值得被上帝偏爱。她发现瓦解自己对另一个人的嫉妒的方法就是和她成为朋友。
沈航竟然出乎意料地和她保持联系。有时候她想,对沈航地感觉是不是就是恋爱的感觉呢。她不知道。沈航经常借笔记给她,给她讲解复杂的抛物运动数学定理化学方程式。也许子溪就是因为这才选择了学理。高考后有段时间她以为沈航会向她表白,但等了三个月也没有等来。沈航留在北方,子溪去了南方。暑假一起吃棒冰时,沈航曾说要去子溪的城市看看。
她没有逃去想去的地方,反而安静下来,解道题或背篇英语范文,只有偶尔在无人的树下闲坐时才会在树上一个个刻下这些人的名字。那是一段不安分的时光,不长,但往后子溪回想自己的青春来,这确是她最爱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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