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丈夫请了个保洁工来家里打扫卫生。这是个六十多岁微胖女人,圆脸,脸上两块天然的红晕,由于上了年纪的原因,这红晕有点发紫,她自称姓何,我们叫她何姐。她干活很利索。不过,何姐好奇心挺重,有点喜欢八卦。她打听我们夫妻俩分别干什么工作,看看我家里那么多书,立刻判断我是老师,当听说丈夫在某局上班,连忙尊敬地改口,由老师傅改为领导,让我有点忍俊不禁。
我在沙发上看书,她一边擦地,一边和我搭话。在哪里教书,班里的娃怎样,自己家的小孙女很优秀,那个老师你可认得。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怎么用心。
很快收拾到我的卧室了,她问指着我床头的那张二十多年前的结婚照,问是谁的,是你家儿子吗?儿子长得挺帅啊!我仔细打量着这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搬了几次家了,这张照片一直没舍得扔,挂在床头演绎着百年好合的样子。照片上的我,穿着白色婚纱,一幅娇滴滴的妩媚样子,眼波流转看着远方。爱人穿着黑西服,系着红领结。低头轻吻我的额头。一幅岁月静好,和和美美的样子。
若说岁月静好,其实应该是现在。那时候的我们多寒碜哪!那时候在囊中羞涩的我们只在小镇上的影楼里拍了这张照片,那时正值元旦,天气寒冷,为拍这张照片我还冻感冒了。拍照的摄影师叫姚刚。我当时舍不得花五百块照相,姚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我。他是镇上唯一一个留着辫子的男人,很有艺术家气质。他原先是个理发师,在小镇中心开了个理发店,帅气明朗的脸,发型总是大波浪,我曾经去他那儿理过发,他腰间别个皮夹子,一打开,里面插了一排梳子、钳子、剃须刀之类的理发工具。大镜子前常常坐满了顾客,他整天灵活地穿梭在几位顾客中间,笑容满面。
八九十年代,年轻人结婚开始流行拍婚纱照。姚刚头脑灵活,看准商机,果断改行,在小镇中心位置买了门面房,开影楼,搞婚礼摄像,赚了大把钞票。
姚刚成了小镇上的大老板。留着大背头,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整天扛着摄像机到处跑,还买了“大哥大”别在腰间,方便联系业务,方圆几个镇,谁不知道姚刚大名呢!他老婆曼英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我去拍婚纱照,女人笑容可掬,左一个小妹真漂亮,又一个帅哥很英俊。为我搭配了好几套婚纱,还配了耳环,帮我化妆,个把钟头,就把我俩捯饬得焕然一新,她连连称赞我实在是个美艳的新娘子。我们一口气就拍了一组照片,她把我哄的心花怒放,一下子就掏了五百大洋,要知道,那时候我的工资一个月只有一百多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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