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时候,肖云天用纸箱装了12只健康嫩黄、毛茸茸的雏鹅,坐着梁干事给他派的“砖车”又回到了苇子村。
老支书在谷仓里给这12个小家伙续上了干草,弄了个舒服的小窝。于百长盘腿坐在炕上,一边捋着肖云天从镇上给他带的二斤烟叶,一边说:“先在我家养一阵子吧,这几天降温,去河塘边太冷了,怕是会冻死这些个小雏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又要麻烦老支书了。”
“麻烦啥,你还想着我爱抽两口,特意给我带的这么好的烤烟呢,帮你伺候几天鹅算啥,别这么外道。”
肖云天这次回来大包小裹,不光给于百长,还给梁干事,开专车来回送他的赵五叔等等,凡是他认识的村民都带了礼物,东西分发的差不多时,小明也放学回来了。
他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找礼物,肖云天从包里掏出了一铁盒巧克力糖豆塞给他。
“就这些?”小明有点失望。
“就这些。”肖云天把包倒过来抖了抖,空空如也,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我跟你说的大虾糖呢!?”小明有点委屈的看他。
“诶呀,我忘了!”云天一拍脑门,故作无辜的回答。
因为有点太无辜了,很容易便被识破了,小明早就注意到他外衣兜里鼓鼓的,扑过去掏他的衣兜。
“我不信!你骗我!我要自己搜!”
“老疙瘩!干啥呢!能不能有点样儿!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知深浅,快从王大士身上下来!”
“呃,叔,是博士,您还是叫我云天吧。”
“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小明从外衣兜里拿出一包大虾酥糖,大声欢呼。
肖云天如今在熊孩子的眼里就是个金矿,当你在矿山里采到第一块金子的时候,相信任何人的反应都会是继续奋力挖下去,而不是就此打住。
小明也是凡人,又怎能免俗,钻进云天怀里掏他外套里兜,他爹看不下去,下炕把他薅起来,熊孩子手里拽着的东西也随之拎出老长。
那是一条女人用的长纱巾。
于百长早有所闻,听说自从这个肖大士去过村口的娟娟小卖店之后,老板娘寡妇小娟就变的魂不守舍,经常向村里人打听这个小伙子,最近还常常在他家院子前溜溜达达,探头探脑。
云天才在村里住了几天,统共也没认识几个人,这样鲜亮的纱巾,只能是年轻女人用的,想来想去只有小娟了。
俩人这么快就搭个上了?想到这儿,于百长讪笑道:
“哈哈,这是给小娟带的吧,我让她过来取。”
肖云天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听到这儿赶忙说,“别,千万别,这个不是给她的。”
提起这个娟姐他就头疼,村头的小卖店他只去过一次,被她又摸手又摸脸,吓得他丢下钱拿了糖赶紧跑了,出来时差点没被门坎子绊倒了。
老支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在说“不是她,那这纱巾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怎么回事儿啊,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云天看了看老支书,又看了看手扯着纱巾一头,一脸懵懂,被拎在半空中直蹬腿的小明,不知怎么搞的,瞬间有如神助。瞎话儿连脑子都没过,跟拧开了的水龙头似的,自然就从嘴里流出来了。
“叔,您不是说家里还有个在外面上学的闺女吗?虽然我来这几天没见过,可是我得在咱们这儿叨扰一阵子,今后肯定会碰见,就买了这个当见面礼了。”
云天说完之后自己都有点傻了,因为他确实从来都没这么想过,不明白自己咋就能说出这么合情合理的解释。
“嗨,这么回事儿啊,小孩子家家的你还想着她。”
于百长松开了小明重又坐回炕上,小明双脚落了地,紧着拽了几下,把纱巾从云天的衣内兜里完全拉了出来,边跑边说
“我把纱巾放我三姐屋里。”及时逃离了他爹的视线。
“我这个三丫头上个礼拜还回来过一趟呢,不过你那时候在镇里,没碰上。”
“是吗?她今年念几年级?学习怎么样?”云天心不在焉的和老支书拉着家常。他觉着小明犹如哪吒,自己就是龙王三太子,哪吒刚刚抽走的不是纱巾,而是他的肉筋。肖云天觉得浑身没力气,刚刚还腰板溜直的坐着,现在却佝偻了。
“她呀,念高中呢,今年夏天就要考大学了。学习听她老师说还行,应该能考上。
要我说姑娘家家的,这个岁数早点找婆家多好,她二姐十七就嫁人了,村东头老张家的满桌儿,和她一般大,现在都当妈了。
也是我太惯着她了,她说要念我就随她了,谁让她妈走的早,我也是心疼这几个孩子。”
老支书絮絮叨叨的,虽然嘴上埋怨三姑娘,可是看得出来心里还是骄傲的,毕竟他有可能培养出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
肖云天精神萎靡,嗯嗯啊啊的答应着,老支书以为他一路奔波有点累了,于是就张罗着早点上炕睡觉了。
天气渐暖,之后的几天,云天去河塘边把空着的那栋老房子收拾了一下。房子废弃了有一些日子,除了一个火炕一个灶台外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老支书说一个人开火太费事了,不如让小明每天给他送饭。又让隔壁的王木匠给他打了个小炕桌,方便读书写字。如此大致安排妥当,几天之后云天就搬了过去。
住过去的第一个晚上,云天正在灯下整理数据,忽然听到鹅棚里有动静。
他听老支书说过,一定要注意野兽,他们村临着小兴安岭的余脉,山猫狐狸有时候会溜下山偷鸡摸鸭,要他看住鹅棚。
云天抄起一根挑水的扁担,悄悄进了鹅棚,发现一团黑黄相见的皮毛摊在鹅雏儿跟前,他先数了数小鹅一只都不少,这才放下心。再走进一看,是一只虎皮纹的狸花野猫,比一般的家猫体型大两三倍,健美壮实,一对亮光光的杏核圆眼,又大又绿,毛色油光水滑,要不是额头上的几条纵贯而下的黑色竖条纹替代了威风凛凛的王字花纹,看起来简直就是只小老虎。
它把白白的肚皮朝上,头枕在喂鹅用的食槽上,脖颈和爪子上带着些血迹,疲惫的歪在那里,半睁着眼睛瞧着云天。
看来像是刚打过一架,身负重伤的模样。
云天找来一只小纸盒,在里面打了一只生鸡蛋,扶着它的头喂它吃干净了,又给它喝了点水,清理了一下伤口。伤口看起来很浅,而且只有一处。他点着它的额头说,你伤的也不重啊,不是装可怜来我这里骗鸡蛋吃的吧。
他把它抱出来,关严了鹅棚的门窗,回头见它坐在他身后,慢悠悠的来回甩着尾巴,没有要走的意思。
云天进屋它也进屋,云天上炕它也上炕,云天看书它也凑过去看书,云天要吹灯睡觉了,它也要往被窝里钻。
他赶了它几次,就是不走,最后一次他披着衣服往外推它时,从门外吹进一股冷风。
他打了个哆嗦,晚上还是挺冷的,他心想,低头看见狸花猫也仰头看他。
他关上门,挠了挠它下巴上的毛皮,看着它说,我喂你吃喂你喝,再留你过一夜,咱们就算是朋友了,你以后可不能偷我的鹅。
狸花猫认真的听完他的话之后,噌的一下跳上火炕,钻进被窝趴好,只露出一双眼睛瞧他。
云天站在地上觉得冷,也上了炕,一人一猫偎在一起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云天刚开门,这家伙就嗖的一下蹿了出去,一溜烟的爬上房前河边的一株老梨树。
老支书说这是棵古树,一百多岁了,树高有六七米,枝繁叶茂,霜皮粗干。这个时节树上结满了花苞,珍珠似的小白球,像项链一样挂了一树。
云天找了半天,不见树上有狸花猫的影子,他的这个“朋友”真不够意思,他陪吃又陪睡,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早上下地干活的老支书经过他的住处,把早饭带给他,同时塞给他一把钥匙,说自己出门忘了装上烟丝了,要他得空帮他送去一些,烟丝盒子就在他炕上的松木箱子里。
云天上午伺候完C2417们,中午就去了支书家,刚进院子大黄狗富贵就扑了过来,蹭着他的腿撒娇。
云天发现它咬着他的裤腿使劲往外拖,不让他进屋。他和富贵已经混的很熟了,从来也没见它拦过他,最奇怪的是它只是往外拖他,却一声也不叫。
云天毫不在意的揉了揉狗头,挣开它进了屋。
大黄狗坐在院子里,望着他的背影,喉咙里发出悲伤的呜呜声。
门没锁,云天推门进来,看见灶上热着午饭。他想先把烟丝装上再吃饭,于是进了支书的屋,开了松木箱子。
箱子又大又深,云天不得不把身子探进去翻找。
他头控的有点晕,刚刚摸到烟丝,就听身后一声断喝,
“放下!哪里来的小贼!”
没等头从箱子里抬出来,对方一个飞踹踢在他屁股上。云天头朝下,整个人都辙进木箱里。
“我操!”云天的头撞到箱壁,顿时眼冒金星。
那人趁他掉进箱子,冲过来想盖上盖子把他闷在里面。
多亏云天腿长,一脚蹬住箱盖,他刚刚虽然被撞的晕头转向,可毕竟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旦缓过来,力气还是很足的。对方似乎年小力弱,即便坐到箱盖上,也渐渐压不住,僵持之中,那人落了下风,箱盖越开越大。
云天躺在箱底,跟那人喊话“朋友,我真不是小偷,是这家主人给的我钥匙,要我来取东西的。”
“胡扯!我就是这家主人,我咋不认识你?哼,别想蒙我,你就是贼!你已经被包围了!别再负隅顽抗!赶紧乖乖投降,要不一会儿治保主任就过来抓你去派出所。”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嗓子威胁他。
“你是女的!?”
对方自知暴露了弱点,赶忙闭嘴。屋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真让他出了箱子,她一个小姑娘绝对不是男人的对手,想到这儿,她更加死命的往下压了。
可毕竟实力悬殊,眼看盖子开得够大,那小贼就要逃出来了。她情急之下伸脚去踹他的腿,可是箱盖立起来的角度颇陡,她的腿又不够长,不但没踢到他,反而自己的重心不稳,三晃两晃,扑通一下,也掉进箱子,重重砸到云天肚子上。
“我的妈!”云天疼的一缩身,腿上卸了劲儿。
箱盖没了支撑,由着自重嘭的一下合上了,两人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几乎是同时,很轻的啪嗒一声,锁搭扣自动下落。
云天心里一惊,顾不上疼抬腿去蹬箱盖,怎么也蹬不开了。
这下真他妈的被包围了。
掉下来的那人也不手软,骑在他腰上就是一顿天马流星拳,他用胳膊格挡住头,“你有完没完,我说我不是小偷,啊!你能不能省省力气,嘶!箱子现在锁住了,我们先研究研究怎么出去!行吗!姑奶奶!”
那人并没意识到被锁在箱子里了,现在听他一说,立刻用手去推顶盖,推了几下都没推动。
云天趁机坐起来,伸手要把她从自己身上挪开,不料触手之处是两包软绵绵。
“啊!你摸哪里!?”那人颤声叫到,随即一拳招呼到他下巴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你别再乱动了行吗!”黑暗中云天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声音也很柔,想来应该是个很娇弱的姑娘,和现在这张牙舞爪的暴脾气一点都不搭配。
手动不了,脚可还是很灵活的,那人左腿一抬踏在云天脸上,把他挤在箱子一角。
“臭流氓!我打死你!打死你!”
那姑娘刚刚被摸了胸,又羞又怒,火气旺盛,扑过去就是一顿爆锤,云天手长脚长,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施展不开,只有挨打的份儿。
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云天怕伤了她并不还手,现在二人纠缠挣扎了会儿,他渐渐感到头晕,心想坏了,别是缺氧了吧。感觉对方的拳头也放慢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再这样下去两个人恐怕都要闷死在这儿。
他凝神聚力,猛地起身将那姑娘扑到箱子另一边,可算是制住她了,可是有点用力过猛,这次换他压在姑娘身上了。
他的头窝在她的颈窝,鼻尖伸进她的衣领里,蹭在她锁骨处的光滑皮肤上。
女孩儿被闷的喘不上气,浑身是汗,张着嘴呼吸,无力的推他的头,“你干嘛,走开,走开。”
这个味道……
云天被鼻端细细的香气迷住了,那带着松香涩气的清甜,和那凉凉的柔滑触感,他抬了抬头,嘴唇也溜进她领口。
迷迷糊糊之中,云天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在陕北的奶奶家,老太太给他做最拿手的凉皮,满满的一大碗,白的半透明。他抬头看着奶奶满是皱纹的笑脸。
“奶奶,怎么没放辣子?”
“这个凉皮就是不放辣子吃的,你试试。”
他吃了一口,又滑又柔,异香异香的。
他一尝就放不下,一口接着一口,吃的头都抬不起来。
“天娃,这凉皮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
“吃出是啥味儿了吗?”
小云天从碗里抬起头,歪头想了一会儿说“是小姑娘味儿的!”
“呵呵呵,小姑娘味儿的,诶呀,我们天娃长大了,想娶婆姨了呢!东头窑洞的胖妮儿给你做婆姨好不好呀?”
“不好,不好,我要戴花纱巾的妹妹做我婆姨。”
小云天又把头埋在碗里专心吃起了凉皮。
吃的正开心,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呜呜呜,你别这样,呜……住嘴……疼……停下……呜呜呜……”
云天稍微清明了一些,睁眼一看,哪里有什么窑洞和奶奶,只有黑洞洞的一口狭小木箱,而自己正嘬着的“凉皮”,是那姑娘脖颈上细致滑腻的肌肤。
吓!云天瞬间就吓醒了,挣扎着退到另一端。期间他的额头触到她满是泪水的脸颊。
那姑娘浑身无力,呼吸困难的缩在自己的一角,又怕又羞,心里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敢出声。
云天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迷糊过去。他又推了一下箱盖。没有那个姑娘捣乱,他发现搭扣并不很紧,能开出一道很细很细的小缝。
靠这道细缝换气是不够的,不过应该能够伸进去一个很薄的铁片。
云天记得烟丝盒子旁边有几根锯条,拇指粗,小臂那么长,关键是很薄很薄。
他在箱底摸索,好在就在他脚边,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
伸到缝隙里一试,果然能行。他大喜过望,用锯条捅锁扣上的小铁片。锯条太薄太软,并不十分能使的上力气。
他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忽然觉得周围十分安静。
那个女孩儿好久都没动静了,他怕她出事,把她搂过来,一手捅锁片,一手拍打她的脸蛋“醒醒,别睡!别睡!”
他心里着急,汗珠噼噼啪啪的往下掉,再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越急手上越不稳,眼看着锯条又要从锁片下滑出来,怀里的姑娘突然咳咳咳的咳嗽了几下,震歪了他的手,不成想竟拧成了一股寸劲,“哗啦”一下,搭扣就开了。
云天一把推开箱盖,眼睛被亮光晃得睁不开,什么也看不见。他摸索着把那个姑娘拉起来,想把她抱出来。可是长时间的乏氧令他浑身无力,只能勉强把她的头搭在箱子沿上。
终于能呼吸到足够的空气了,两个人都是连咳带喘的。
云天头晕眼花,磕磕绊绊像只僵尸一样爬出了木箱,趴在炕上缓着劲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好多了,打算起来把箱子里的姑娘拖出来。
“臭流氓,你往哪儿跑,我……我……跟你拼了!!!”
云天刚爬起来,还没回过身,就被一个泰山压顶给骑趴下了。
“啊!我的牙!”门牙磕炕上了,震的生疼。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云天真有点生气了,说话都破音了。
那姑娘用小拳头猛砸他的头。
“对!你不是小偷!你是色狼!!!淫棍!!!臭流氓!!!你……你……欺负了人家……呜……呜……我……呜……一定要打死你……为民除害!大不了同归于尽,给你偿命!!!呜……”
“我要真是色狼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
“我哪里好好的了!?你把人家……呜……我打死你!打死你!”
得了,反正她就是要打死他,云天觉得说啥都没用了。
“你快住手,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姑娘心想,这么说你刚才在箱子里是客气了,客气的都这么下流,不客气还不知道要多下流!顿时怒气如黄河涛涛奔流而来,下手也如脱缰野马般狂野不羁。
云天之前一直忍让她,现在忍无可忍,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鲁莽的姑娘。他一个翻身跃起,迅速用膝盖压住她的小腿,那姑娘毫不示弱,踢打挣扎,可毕竟体力相差悬殊,她的手腕被扣在头部两侧,整个人仰躺在炕上,被云天轻轻松松压在下面。
“你还打不打人了!你……怎么是你……”
他们终于看清了对方,都是一愣。
小圆脸、黄眼镜、白皮肤、芝麻痣,这不就是半个月前他遇到的那个双马尾姑娘吗!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分毫不差,除了……除了……敞开两粒扣子的领口里,那一大片被他允起了痧的红紫。
他凉皮吃的确实太凶猛了,云天觉着脸上热的烧起来。
那姑娘本以为他是个相貌猥琐的流氓,虽然他嘴角青了一块,可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穿的也不像庄稼汉,竟然斯斯文文,一表人才,像个城里人的样子。
她见他红着脸盯着她脖子上的允痕,顿时无名火起。
哼!故作娇羞状!她忽然更恨他了。
有手有脚,人模人样,不学点好的,竟然偷溜进别人家里干这种勾当。最可气的是伪装的腼腆羞涩,实际上却是个无耻之徒,色棍淫魔!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这样的坏蛋最可怕了!
哗啦一声,里屋的门被推开。
中午回来吃饭的小明被他俩炕上的姿势惊呆了。
“你俩这是干啥呢!?”
云天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样子实在暧昧,赶忙松手,张口结舌的解释:
“没……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被撞破窘态的姑娘急怒交加,看准云天的左眼,抬手就是一记稳稳的右勾拳。
“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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