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难产孕妇能和孩子一起解脱,其实比死亡更痛苦的是看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去死,自己却不能去死。
今天,朋友小薇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下午,我们约在咖啡厅,午间的阳光还一息尚存,透过包厢窗户散在小薇头上,仿佛小薇身处在圣光腾雾中,看不清她的脸。
我点了一杯珍珠奶茶。她张了张嘴,死盯着我的眼睛,说她流过产。
吸上来的珍珠被卡在吸管里。
我满脸的诧异,怎么可能,没听说她有男朋友,而且她平时乖巧懂事,大学四年都是学习委员,怎么会摊上这一档子事。
她说,你一定想不到吧。我藏在心里很久了,想找个人聊聊但是不知道找谁。翻了翻好友列表,还是你比较合适。
我哑口。突然有种临危受命的赶脚,感觉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把焦糖拿铁上的爱心划分成两半,隔了一会,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我大学有一个男朋友,他对我不好,可我很爱他。我从小一个人长大,他是我唯一接触过的男性。我们第一次见面,去省外的一个景区。晚上住在一起,当天我们没有做措施,晚上他买了药给我吃。后来几个月,我例假也正常来,我们都以为没事的。谁知老天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有一个月例假没有来,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买了验孕棒,竟然中了。
那时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幸好是冬天,穿得厚,你们都没发现。他跟我说打掉吧,被学校知道就完蛋了,你就别想读书了,你同学会怎么看你?
我呆呆地接受治疗。医生说孩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必须引产。
第一天,在手术室,我仰面朝天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等待医生的判决。医生把一种药注射入我的肚子——婴儿的头部方位,使他心脏停止跳动。护士姐姐说他会感觉到疼痛,然后在痛苦中逐渐死去。然后就让我等宫颈张开。
接下来两天,我都怀着我孩子的尸体。肚子也看起来那么大,好像跟没做过一样。腹部阵痛,坐也痛、站也痛、躺也痛,恨不得把肚子给打了。医生告诉我要多走走,让宫颈全都张开。我听话呢。这期间,他没来多少次,说是工作忙,走不开。连缴费也是我自己去交的。
说完她朝我笑:这大概是最孤独的一个人手术了吧。
我心塞,说不出一句话来,那是我看见过的最凄凉的笑容。
整个过程她都很冷静。原来受过的苦都能笑着说出来。
像是回忆最痛苦的时刻,她声音有点哽咽:
终于熬过去了啊。
第四天,我被搬到了手术台,他们要用工具把他挖出来。打了麻药。依稀之间,我看到一个紫黑色的躯体出来了,被她们无情地扔在一个箱子里。那是我的孩子啊,一出生就死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麻醉突然不起作用了,下腹痛的要死,我哭出了声,剧痛打碎了我的脸。想伸手去抱他,但是发不出声音,使不上半点力气。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被弃之草芥、被推入地狱,但无能为力。就像小时候最爱吃的一块蛋糕,自己藏在冰箱里,等着明天吃但是被妈妈看到,说再吃就蛀牙了,直接摔在垃圾桶里的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小薇捂住双眼,我分明看到有泪水从她泛白的指缝流出。
很痛苦吧,很伤心吧,都哭出来吧。
我猛睁眼,回过神。望了望四周,现在我在练车。因为晚上跟一个小伙子去约会。教练苦口婆心的教导我一些注意事项,要保护好自己,别玩的太晚....我想起了小薇,眼泪夺眶而出,如果我多关心她、多提醒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不是都会有个好结局?
“小薇,该你练车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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