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坐下来。
我哭了起来。
你有气球吗？你问道。
我翻了翻口袋，的确有一个。我把气球递给你。
你把气球吹大，红色的气球，你把它递到我面前。
我不哭了。
我开心地笑，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这是一个绿色的小房间，朝南有一扇小窗，外边的天蓝蓝的，有白云还有大雁。
房间里有你和我，一张磨旧的原木色椅子，一张桌子，然而没有门。
我接过气球。你就去了房间的一角。
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锤子。
你看着我，哭了起来。
我有点紧张，气球仿佛要把我扯离地面。
你左手翻开自己的嘴唇，右手上的锤子开始敲击自己的牙齿。
白白的牙齿落了一地，另外带着红红的血。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看你敲打牙齿。
窗户又高又小，我们能爬出去吗？
你疼吗，我问。
疼。
疼是什么？
六月的冰。
如果黑夜来临，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你终于敲完了自己的牙齿。
你掏出一把剃刀，开始刮自己的体毛。
我才注意到，你是赤身的。
你刮完了体毛，走到我面前。
白璧无瑕，你把剃刀递给我。
帮我把头发剃了，你说。
气球飘去了房间的另一角。
你把头发和体毛收拾在一起。
敲碎桌子，用毛发引燃。
在火光里，屋子亮堂堂的。你的脸也通红起来。
不再有光从窗户照进来，你剁下自己的一只手，我帮你把断臂包扎好。
你把自己的手叉到火上烤。
香味弥漫开来。我想吃这手，可是又怕你疼。
最终我还是把你的手吃掉了，因为你不想我饿死。
不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沦落到这屋子里的。
可恨它竟有这么一扇窗子，使我生出不想速死的愿望，甚至别人过来打开这窗子的希望。
人生里的希望总是害人，把彼岸的东西画得很美，废掉了现在的时间。
我慢慢地吃掉了你，也慢慢地吃掉了自己。
最后的一刻，屋子真的是很干净清爽的啊，在那之前，我跪在地上，舔舐掉所有的痕迹。我把那些无法熔化和消化的东西统统扔出窗外。
静等意识荒芜，我分明地看到黑夜天际的星星，心里紧张，又很快地断掉一切念头，顺着来路，开心地死掉。
题目来自洋子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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