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了。拆的拆,建的建,摩天大楼好像从废墟里凭空长出来似的,还没有封顶,也不知道叫什么。
农村长大的我,直到成年之后,才有了关于这片城区片段记忆。
这里原先叫“”老城墙”,我也不知道缘起何处,反正我没见过半米城墙,说起这里,我的记忆里立马闪现的就是这里的巷子,无数的小吃店,炒面,酸菜鱼,凉皮,臭豆腐。还有某段时期,门前坐着衣着清凉的姑娘,身后是红灯闪烁,门口放着大灯箱“洗头房”。
那会,我刚工作,不知怎的,找到这个捷径,走街串巷,就图没有红绿灯,飞快的骑车30分钟,最快到达公司。
九芬是我第一份工作的一个同事。老城墙根人,每天带着包子,豆浆啥的,踩着钟点进门。
我们没有什么交集,话题不多,她做仓库管理员,我每月到仓库核对盘点我负责品牌,那会儿,管家婆软件还没有普及,更准确的说,她也不会电脑。她是经销商的什么亲戚,也不会影响她薪水。
每次核对,都是云里雾里,这个月弄好,下个月又是一团乱麻,我们同事的缘分很短,我后来直接换了经销商。
彼此如同乘公交车的人,在不同站点下车后,再无交集。
她本是来律所咨询的,他的丈夫,因聚众斗殴而被刑拘,问该如何,我们本久不见,各方都已变化很大,也并没有认出彼此。直到,她办理委托手续,拿出身份证才知她就是当年的九芬。
只是,她在落难之际,我也不便相认,免得落得尴尬,直是内心暗定,能力范围内,多帮助些。
九芬原本家境不错,偏不爱读书,毕业之后,招工去了纺织厂,挡车工太苦,不干了。到了经销商家做仓库管理员。爱打扮,喜欢跳舞,时常去舞厅,当年经销商聚餐,总是情不自禁表现出被仰慕的骄傲。言必称是**舞厅的跳舞皇后。
我刚从学校出来的,且来自农村,“跳舞”概念早被父母辈污名化,一股子“风月”气。”所以对于她的骄傲总是不以为然。但是,她说到跳舞的样子,确是眼睛发光,全身灵动。
如今,年过40的她,已没有了当年的骄傲之气,短发凌乱,不施粉黛,当年的小蛮腰不再,连衣裙上身与下身已自成一体,眼神躲闪,她的样子,总让人唏嘘岁月这把杀猪刀何其凛冽。
她自顾说着她的过去,总觉得自己倒霉运。
她没有固定工作,与第一任丈夫结婚生子后,就不再工作了,丈夫常年出差,她和公婆相处时有矛盾,矛盾久了,就离了婚,一子归了男方抚养。说完一声长叹。
这任丈夫,其实也才认识不算久,谁知道,他和他那帮兄弟吃了烧烤,发生了什么,就打架。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涉及隐私,且与案情无关,只当是她对我的倾述吧,我也只是默默听着,不忍打断。
只是唏嘘,生活汹涌,十多年就硬生生把一个灵动女子变成了哀怨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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