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记忆

文/张看的树

五月记忆

记得什么，总是肯定的，欣喜的，愉快和正面的，每个人都愿意的。不记得什么，代表衰退，老化，负面和不被欣赏的。

事实可能正好相反。或者记得不记得，只是一种选择，一种潜在的习惯。根本与记忆无关。

比如现在我突然想到以上的这些字，回忆起去年的五月，回去看看过去的许多五月，似乎永远是鲜花盛开在阳光下。有一年的五月，居然下起了冰雹，这个我也记得。

香甜，美丽的一天又开始了。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呢？

五月以来一直沒有下雨，太阳总是一早爬上了山头。 阳光透过窗帘，不知名的小鸟 ，早早唱起了歌。沉睡的耳朵追随着它们的歌声，慢慢苏醒，心中喜悦起来。今天鸟儿们的歌声尤其嘹亮，动人，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一定是我心中盼望的乐章，奏出了欢乐的曲子。

初夏的清风，穿过树叶林间，飞过发梢，伴随着时间带来的美妙好处，停留吧在我的世界。

一只白色的小蝴蝶，如纸片一般，被风刮到了我眼前，直直跌落下来。它银粉的翅膀静静合在一起，头上的触须轻微颤动。它歪着毛绒绒的小脑袋，认真无辜的看着我。

一只乌鸦奋力的，目标明确，笔直在我眼前飞过，留下哇哇的叫声，似乎被什么在迫赶。

一只鸟窝搭在这棵松树上，不知道会不会有鸟蛋在里面。

一只喜鹊从窝里出来，飞到他家的烟囱上，认真的左顾右盼。它的尾巴前后摆动，似乎在表演平衡术。

一只喜鹊在路上走，看到我过去，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带着警告和怨恨，看我走近了，傲慢的走到路边。

一只猫在发呆，我去逗它玩，它突然咬了一嘴草，好像它是吃素的。呵呵，这是我今天看到的活着的，有自由灵魂的东西。

我很想与它们说说话，它们是诚实的听众，它们没有问题，也不发表看法。多数是我在自说自话。它们各自花色的毛皮下，软软的脑袋里装着它们的生活经验，固执的想法。

可我说出来的就是心里想的吗？或者，语言能够准确的表达人想说的吗？有时，明明这么想，却又那么说。词不达意，有时有意为之，有时故意曲解。好象这样也挺有趣。

决定权在听的一方，听的一方的心理基础，使得话变成了听者自己的声音。它们可以自由发挥，随意解读。

他脑子里的想法，自动收取，分捡，过滤收到的信息，然后变成他期待的样子，变成他想要的东西。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影相，形形色色，最后都会压缩打包定型制作成与它默契的，最惬意的状态，与自己达成共识，结论也总是不出所料，这样很安全，又不麻烦，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多了。同时，有先见之明，总归要好过事后伤心，懊悔。

根据是什么，是他的经验，是来自遥远星际的超级能量，或者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声音。

不得而知。

五月记忆

五月份的路边，田野，角角落落，花儿开始生长，绝大多数的花，都叫不出准确的名字，但这不影响我喜爱她们的心情。有一种黄色的小花，简单的五片花瓣。这儿的人叫她牛油花。小孩子们总会把花摘下，放在下巴，说是能看出来是不是爱吃牛油。它有个响亮的大名叫毛莨。

不知从哪飞来的一棵橡树，突然就在院子里，大约二个手掌高，宽大叶子下藏着好几个橡树果，晶莹透亮如碗豆大小，如极品宝玉。

院子里有棵惹眼的霸气李子树，在冬天刚刚退去时，在树叶没有抽芽时，它开出了一树白花。现在花已落尽，一丝丝的黄色花蕊，变成了褐色的小棉被，包裹着最初的果子，比米粒还小的果子。

这棵树，一直以来都有蛀虫。它的表皮剥裂，老筋暴露，枝丫张手张脚，确实像一棵正儿巴经的李子树。它把整个院子视为自己的领土，它长相粗劣野蛮，它莫名其妙的被人优待关注，它占据了院子里最好的位置，最充足的阳光，厚实的土壤，却从来也没有好好的结过果，每年也就十几个李子，个头却都挺大。

另外还有二棵李子树，挤挤挨挨在一起，褐红带紫的树皮光滑细致，树枝柔韧，在我眼里，连花都好看一点，可它们明显纤弱了很多，似乎一早肯定了自己的命运，连梦想都没有了。同树不同命，这个道理在树的世界，一样通用。

前些年，有人告诉我，可以把冬天烧下的炭灰，破了水，倒在树下，这样既杀虫，又增加肥力。于是照着做了，好象果子确实是增加了一些。也不知炭灰的原因，还是树的年头到了。

也有人说要把破烂的树皮给割了，小虫子们躲在烂树皮里过冬呢。前些年也这样做了。拿把刀砍了去那些干枯，快脱落的部份，不小心割到好的地方，我在心里默默的说，我是为你好，免你每天被虫咬之苦。

今年，我把刚结成果的李子挖开来，还是看到了很小的白色虫子。它们在果子核里，东挖挖，西挖挖，啃着肥白流油的核子心，睡睡吃吃，养得滚壮粗实。

我不想去操心这些小虫子，它们只是暂时的借住在这儿。时间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它们最迫切的理想，就是脱离笨重的躯壳，变成轻快飞翔的精灵，离开这里。蜕变，向死而生，不用顾虑和牵挂。这些事看来简单，而且也巳重复过多次，只是这一次，能有什么不同？

不是说，虫子咬过的水果特别甜么。可能我们人生也是这样。

虽然收获不多，可还是有希望。至少，我想我会看到它们成正果，只要假以时日，小心翼翼，什么东西能阻挡它们呢？已经结下的果子，是幸运的果子吗？

五月记忆

幸亏，玫瑰还没有完全的开。玫瑰枝叶粗壮，有些叶片浅浅绿色，我记得它们会开白色和淡粉的花，有些叶片深深绿色，我记得它们会有深红明亮的花。

我还记得玫瑰总是在七月初开始开，那个时候天气真正的热起来。刚刚才开始的夏天，也就差不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