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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末路6

英雄末路6

作者: a破晓朝阳 | 来源:发表于2020-05-14 23:12 被阅读0次

    曹丕闻曹彰提兵而来,惊问众官。一人应声而出,众视其人,乃谏议大夫贾逵也。

    曹丕大喜,即命贾逵前往。逵领命出城,迎见曹彰。彰说:“先王玺绶安在?”

    逵正色道:“家有长子,国有储君。先王玺绶,非君侯之所宜问也。”

    彰默然无语,乃与贾逵同入城。至宫门前,逵说:“君侯此来,欲奔丧耶?欲争位耶?”

    彰说:“吾来奔丧,别无异心。”

    “既无异心,何故带兵入城?”

    彰即时叱退左右,只身入内,拜见曹丕。二人见面,相抱大哭。曹彰将本部兵马尽交与曹丕。丕令彰回鄢陵自守,彰拜辞而去。

    于是曹丕安居王位,改建安二十五年为延康元年;封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大小官僚,尽皆升赏。谥曹操曰武王,葬于邺郡高陵,令于禁董治陵事。

    禁奉命到彼,只见陵屋中白粉壁上,图画关公水淹七军擒获于禁之事:画关公俨然上坐,庞德愤怒不屈,于禁拜伏于地,哀求乞命之状。原来曹丕以于禁兵败被擒,不能死节,既降敌而复归,心鄙其为人,故先令人图画陵屋粉壁,故意使之往见以愧之。当下于禁见此画像,又羞又恼,气愤成病,不久而死。

    后人有诗叹于禁:

    曹瞒相知三十年,临危不及庞明贤。

    归来头白已憔悴,泣涕顿首尤可怜。

    高陵画像何诡谲?乃令惭痛入九泉。

    淯水之师勇冠世,晚节不保含愧终。

    再说华歆奏曹丕:“鄢陵侯已交割军马,赴本国去了;临淄侯植、萧怀侯熊,二人竟不来奔丧,理当问罪。”

    丕从之,即分遣二使往二处问罪。不一日,萧怀使者回报:“萧怀侯曹熊惧罪,自缢身死。”

    丕令厚葬之,追赠萧怀王。又过了一日,临淄使者回报,说:“临淄侯日与丁仪、丁廙兄弟二人酣饮,悖慢无礼,闻使命至,临淄侯端坐不动;丁仪骂曰:昔者先王本欲立吾主为世子,被谗臣所阻;今王丧未远,便问罪于骨肉,何也?丁廙又曰:据吾主聪明冠世,自当承嗣大位,今反不得立。汝那庙堂之臣,何不识人才若此!临淄侯因怒,叱武士将臣乱棒打出。”

    丕闻之,大怒,即令许褚火速至临淄擒曹植等一千人来。褚奉命,引虎士至临淄城。守将拦阻,褚立斩之,直入城中,无一人敢当锋锐,径到府堂。

    只见曹植与丁仪、丁廙等尽皆醉倒。褚皆缚之,载于车上,并将府下大小属官,尽行拿解邺郡,听候曹丕发落。丕下令,先将丁仪、丁廙等尽行诛戳。丁仪字正礼,丁廙字敬礼,沛郡人,乃一时文士;及其被杀,人多惜之。

    再说曹丕之母卞氏,听得曹熊缢死,心甚悲伤;忽又闻曹植被擒,其党丁仪等已杀,大惊。急出殿,召曹丕相见。

    丕见母出殿,慌来拜谒。卞氏哭谓丕曰:“汝弟植平生嗜酒疏狂,盖因自恃胸中之才,故尔放纵。汝可念同胞之情,存其性命。吾至九泉亦瞑目也。”

    丕曰:“儿亦深爱其才,安肯害他?今正欲戒其性耳。母亲勿忧。”

    卞氏洒泪而入,丕出偏殿,召曹植入见。华歆说:“适来莫非太后劝殿下勿杀子建乎?”

    丕说:“然。”

    “子建怀才抱智,终非池中物;若不早除,必为后患。”

    “母命不可违。”

    “人皆言子建出口成章,臣未深信。主上可召入,以才试之。若不能,即杀之;若果能,则贬之,以绝天下文人之口。”

    丕从之。须臾,曹植入见,惶恐伏拜请罪。

    丕曰:“吾与汝情虽兄弟,义属君臣,汝安敢恃才蔑礼?昔先君在日,汝常以文章夸示于人,吾深疑汝必用他人代笔。吾今限汝行七步吟诗一首。若果能,则免一死;若不能,则从重治罪,决不姑恕!”

    植曰:“愿乞题目。”

    时殿上悬一水墨画,画着两只牛,斗于土墙之下,一牛坠井而亡。丕指画曰:“即以此画为题。诗中不许犯着二牛斗墙下,一牛坠井死字样。”

    植行七步,其诗已成。诗曰:“两肉齐道行,头上带凹骨。相遇块山下,郯起相搪突。二敌不俱刚,一肉卧土窟。非是力不如,盛气不泄毕。”

    曹丕及群臣皆惊。丕又曰:“七步成章,吾犹以为迟。汝能应声而作诗一首否?”

    植曰:“愿即命题。”

    丕曰:“吾与汝乃兄弟也。以此为题。亦不许犯着‘兄弟’字样。”

    植略不思索,即口占一首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闻之,潸然泪下。其母卞氏,从殿后出曰:“兄何逼弟之甚耶?”

    丕慌忙离坐告曰:“国法不可废耳。”

    于是贬曹植为安乡侯。植拜辞上马而去。

    再说曹操已死,曹丕继位。陈群等门阀大族想趁此新旧交替之际,废除曹操所立《求贤令》。因此连夜拟写《九品中正制》,表奏曹丕。这陈群,字长文,颖川名士。

    曹丕心知曹操因在选拔人才上触犯了豪门的利益,故而步步为艰。先有荀彧等人拥汉,又有许都的武装叛乱。他没有曹操的功绩威望,只能与其交易来稳定政权。

    于是曹丕废除《求贤令》,推行《九品中正制》。陈群、华歆、王朗等重臣大喜,准备拥戴曹丕称帝,立魏代汉。

    所谓《九品中正制》,就是将东汉的举荐制彻底强化,将豪门望族的人事权以法律的形式确立下来。

    东汉时期的举荐制,是先由地方名流品评本地人物,再由政府根据此人的品评名声选拔任用。而《中正制》则是将这两项权力集中在一起,设中正官负责,中正官一职,基本都由地方名流出任。

    举荐制选拔人才的标准是孝,也即德。此标准因为无法量化,过于主观,被曹操诟病颇多。而中正制选拔人才的标准,表面上看是家世、品德、才能。实际上品德、才能都无法量化,不具有可操作性,仅是一块遮羞布而已;只有家世有据可查,操作简单容易,才是真正的衡量标准。

    九品中正制的推行,使魏国豪强世家逐渐垄断了官僚权力机构。中原大地自此: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陈群等人得到实惠,朝中再无拥汉之声,威逼汉帝日急。

    早有细作报入成都。刘备连连叹息,即与文武商议:“曹操已死,曹丕继位,威逼天子,更甚于操。东吴孙权,拱手称臣。孤欲先伐东吴,以报云长之仇;次讨中原,以除乱贼。”

    话音刚落,廖化出班,哭拜于地说:“关公父子遇害,实刘封、孟达之罪。乞诛此二贼。”

    刘备便欲遣人擒之。孔明说:“不可。上庸初附,且宜缓图之,急则生变矣。”

    刘备依计,遂暂不问罪。

    朝中彭羕与孟达甚厚,听知此事,急回家作书,遣心腹人驰报孟达。使者方出南门外,被孟起巡视军捉获,解见孟起。

    孟起审知此事,即往见彭羕。羕接入,置酒相待。酒至数巡,孟起说:“昔汉中王待公甚厚,今何渐薄也?”

    羕因酒醉,面露愤恨:“老革荒悖,吾必有以报之。”

    孟起说:“某亦怀怨心久矣。”

    羕说:“公起本部军,结连孟达为外合,某领川兵为内应,大事可图也。”

    孟起说:“先生之言甚当。来日再议。”

    孟起辞别彭羕,即将人与书解见刘备。刘备不露喜怒,即令擒彭羕下狱,拷问其情。羕在狱中,悔之无及。刘备赐彭羕死于狱。

    羕既死,有人报知孟达。达举止失措,想叛逃,但父母妻儿都在成都,一时犹豫不决。

    恰好此时刘封抢夺孟达的仪仗乐队。孟达忍无可忍,但恐直接叛逃,刘备会加害父母妻儿,于是上奏一表,送往成都,然后孟达投曹魏去了。

    原来三国时,仪仗乐队象征官员的尊严,刘封此举是对孟达莫大的羞辱。

    孟达表奏入成都,刘备御览,内容如下:“臣达伏惟殿下将建伊、吕之业,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创,假势吴、楚,是以有为之士,望风归顺。臣委质以来,愆戾山积;臣犹自知,况于君乎?今王朝英俊鳞集,臣内无辅佐之器,外无将领之才,列次功臣,诚足自愧。臣闻范蠡识微,浮于五湖;舅犯谢罪,逡巡河上。夫际会之间,请命乞身,何哉?欲洁去就之分也。况臣卑鄙,无元功巨勋,自系于时,窃慕前贤,早思远耻。昔申生至孝,见疑于亲;子胥至忠,见诛于君;蒙恬拓境而被大刑,乐毅破齐而遭谗佞。臣每读其书,未尝不感慨流涕;而亲当其事,益用伤悼。迩者,荆州覆败,大臣失节,百无一还;惟臣寻事,自致房陵、上庸,而复乞身,自放于外。伏想殿下圣恩感悟,愍臣之心,悼臣之举。臣诚小人,不能始终。知而为之,敢谓非罪?臣每闻交绝无恶声,去臣无怨辞,臣过奉教于君子,愿君王勉之,臣不胜惶恐之至。”

    刘备紧捏奏折,说:“匹夫叛吾,安敢以文辞相戏耶?”

    左右说:“孟达三族皆在川中,可尽诛杀。”

    刘备摆摆手:“孟达有罪,其家人无罪。”

    于是孟达三族得以安定如常的生活。

    再说孟达来见曹丕,丕说:“汝此来,莫非诈降乎?”

    达说:“臣为不救关公之危,汉中王欲杀臣,又遭其子刘封欺凌。因此惧罪来降,别无他意。”

    丕大喜,遂加孟达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平阳亭侯。又合并上庸三郡为新城郡,封孟达为新城太守。又令徐晃协助孟达夺取上庸。

    达说:“臣只需一封信,晓以利害,就可说刘封来降,不必动兵。”

    商议已定,曹丕令孟达、徐晃起襄樊之兵来夺上庸。曹兵离上庸五十里安营扎寨,达先修书一封,使人赍赴城内招降刘封。

    刘封览书大怒曰:“此贼误吾叔侄之义,又间吾父子之亲,使吾为不忠不孝之人也。”

    遂扯碎来书,斩其使。

    当夜,一人来曹营见孟达,孟达一看,是上庸都尉申耽亲信。来人递上书信,约定来日战阵,上庸三郡同时降魏。孟达大喜。

    原来申耽、申仪弟兄自投降刘备以来,也常被刘封欺凌,因此起了复回曹魏之心。

    次日,两军对圆,刘封立马于门旗下。以刀指达:“背国反贼,安敢乱言?”

    孟达说:“汝死到临头,还执迷不省?”

    封大怒,催兵来战,直奔孟达。忽然,后阵大乱,人报上庸城头换打曹魏旗帜。

    刘封大惊,急调头回城。徐晃、孟达引兵在后掩杀,大败刘封。

    刘封至城下,见吊桥高悬,城头果换曹魏旗帜,怒问其故。申耽出现在城上,说:“刘封匹夫,还不下马受降?”

    刘封不敢恋战,只得望西川而走。徐晃、孟达一路在后追杀,待刘封至成都时,仅剩百余骑。

    刘封入见,哭拜于地,细奏前事。刘备点指其脸:“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封说:“叔父之难,非儿不救,只因孟达谏阻。”

    “你吃人饭、穿人衣,怎可肆意欺凌下属?怎可听信谗言不救你叔父?”

    于是赐刘封自尽。刘封服毒前,叹道:“悔不听孟子度之言。”

    人报刘备,又说孟达招之,毁书斩使之事,刘备老泪纵横。

    再说魏王曹丕,自即王位,将文武官僚,尽皆升赏。遂统甲兵三十万,南巡沛国谯县,大飨先茔。乡中父老,扬尘遮道,奉觞进酒,效汉高祖还沛之事。

    人报大将军夏侯惇病危,丕即还邺郡。时惇已卒,不为挂孝,以厚礼殉葬。

    是岁八月间,中郎将李伏、太史丞许芝商议:魏当代汉,天命所归,可安排受禅之礼,令汉帝将天下让于魏王。

    遂同华歆、王朗、辛毗、贾诩、刘廙、刘晔、陈矫、陈群、桓阶等一班文武官僚,四十余人,直入内殿,来奏汉献帝,请禅位于魏王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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