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一生中都需要回答很多次诸如此类的问题:以后想做什么?理想是什么?未来几年有什么具体计划?少不更事时,遇到此类问题,尤其喜欢畅谈。恨不能将自己脑中关于梦想、关于未来的那部分蓝图直接移植到对方思想中。后来慢慢地,不知从哪天起,对于这些看似简单的问题,我想做的,只是假装没听到。
或许是因为遗失了梦想而羞于回答,也可能只是,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难道会像地球轨道那样准确地运行吗?
周末的清晨,原本对我而言,最适合睡觉,特别是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轻柔地仿佛是一首世界著名的安眠曲。然而这个周末显然不同,一直秉持雨天适合睡觉原则的我,出门了。
很多天前,我已经计划好要在这天去巴金故居,看一看巴金先生生活过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我想好好地向老先生请教请教,希望在写作上可以得到他的指导。另外,当我读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时,其中一篇纪念巴金先生的文章中,曾提到一个特殊的信箱。我近乎狂热地想去仔细瞧瞧那个走过风风雨雨,承载诸多文化使命的神奇邮箱。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我虔诚走过每个角落,拂去历史积留的稍许灰尘,郑重地跟故居中每一样器物交流浅谈。终于在它们断断续续、有些模糊的记忆中,拼出了一代文豪的生活影像。那一刻,我仿佛是窃取了机密文件的地下党,暗自为完成领导交待的任务而欢愉。我比任何时候都洋洋得意。
震惊发生在出了故居的一个十字路口。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得意之势急转直下,恰若百度沸水被置于北极冰川下,立时僵化。这时,我不得不苦笑着承认,一切计划全是想当然,你最想、最渴望做的事,很可能在某次旅途中悄然被忽视,甚至你都不自知!
是的,我并没有看到那个梦中反复出现的信箱,不是它不在了,也或许它是不在那儿,但我竟全然不曾记起这件事!
我想到多年前听闻的一个小故事。一位极其热爱音乐的艺术家,因为贫困而不得不暂时放弃音乐转为从商。当他放下钢琴的那一刻,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等着吧,当我足够富有,谁也不能阻止我伟大而崇高的追梦之路,我要用双手支撑起艺术世界。
他成功了一半。他确实足够富有了,人们都知道这儿有一位身价颇高的富商。但他又是失败的,因为那个关于音乐的梦,早就醒了。签不完的文件,和无穷无尽的应酬,终于一点点挤走了他最后关于音乐的遐想。家里各种昂贵的音乐器材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可他再也没有碰过。他丢了梦想,无数的音符也如被抛弃的孩子般,散落在各个角落,等着被下一位痴迷者重新捡起。
先哲们总是洞悉万事万物,他们看透了时间一切。所以他们告诉你,千万不要试图猜测未来,因为现在和未来之间的那条路(当然。如果还有路的话),比圆的半径还要繁多。等你看清它时,你必定已然踏足其上了。
(写于201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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