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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昌:一位刻画台湾众生相的哲学家导演

杨德昌:一位刻画台湾众生相的哲学家导演

作者: 时间互动大百科 | 来源:发表于2018-02-01 15:38 被阅读2次

    生于1947年,殁于2007年

    享誉国际 获奖无数的创新型导演

    为台湾新电影的先驱之一

    杨德昌的电影生涯起始于一份土地之爱与人文关怀

    压抑受挫的少年生活和卷尊文化淡淡地投射在他的电影里

    他细腻的描绘台北多变生活的各种面相

    有时他悲观地认为 人终究无法超越大环境的宿命

    有时他透露出对过去纯真年代的向往

    有时他控诉着多数人的道德沦丧与软弱人性

    他要年轻人寻找生命的价值,掌握自己的未来

    他要我们颠覆传统,站在现代,回头省思儒家文化的矛盾

    他要人们认清自己要的是什么,才不会在大环境中迷失自我

    他透过孩子纯真的双眼,要观众去想什么是自己看不见的盲点

    他用尽生命的能量,直到停止呼吸,才终于放下

    一路走来,他爱过,笑过,痛过,风光过,寂寞过,困顿过

    一个用生命刻画台湾众生相的导演

    在世违的环境下选择出走,寻找梦想的出口

    他要告诉世界

    什么是的 MADE IN TAIWAN

    八又二分之一遗作留给世人无限的省思和感动

    他曾是揭开台湾电影新浪潮序幕的旗手,以影像的力量捕捉“时代”与“人和城市”在精神内核上相互碰撞而迷失的气息;他是一个高明的“画家”,用实质化的手法去摹绘隐藏在面具与隔膜下的灵魂的焦虑与纠葛;他被誉为东方的安东尼奥尼和特吕弗,意识流和现实主义的解构手法娴熟,冷酷、精准,不露声色,批判的声音却充满悲悯,透露出浓厚的人文情怀。

    他站在角落,充一个冷眼的观察者,人性的冲突,颠破,疼痛,在他的镜头里缓缓流淌,连一条街,一个城,都具有意外的生命。

    他是杨德昌,一位已然逝去,却从不曾远行的电影大师。

    1947年,杨德昌生于上海,两年后,随父母迁往台湾。

    在台湾,一群群流落孤岛的异乡人所聚居的地方,被称为眷村,杨德昌就在眷村长大。周围的人多从大陆徙来,像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带着苦涩的心境和回忆,以及找不到根的荒凉。难言的复杂心态在与时代的碰撞中逃避,疼痛,挣扎,错裂,都成为日后杨德昌电影里一一呈现的人文精髓。

    最开始,他只是一个热爱电影的人,30岁前的人生轨迹几乎和电影没什么关系。22岁毕业于工程学系,随后出国留学,在佛罗里达大学读计算机硕士,然后成为一名电脑工程师,也曾心血来潮地在南加州念过几天电影,还没有修完课程就起身离开。如此这般,循规蹈矩的前半生,在看完德国导演赫尔措格的电影《阿基尔,上帝的愤怒》后宣告终结。在躯壳里沉睡了三十年的“另一个我”开始复活,冲动激荡,呼之欲出,他只得回到台湾,去释放禁锢太久的灵魂的热情。

    1982年的杨德昌,T恤上印着赫尔伯格,布列松和自己的名字“Herzog,Bresson,Yang”,把自己的家变成台湾新电影人最爱盘踞的大本营,他们中间,有侯孝贤,有柯一正,有陈国富……那时,台湾电影已经走到了陈腐的死角,新浪潮运动则摩拳擦掌,预备以轰轰烈烈的大旗置换日渐衰落的阵地。

    那一年,杨德昌和另外三个同样默默无闻的年轻人共同拍摄了四段式影片《光阴的故事》。对杨德昌来说,这不是一部最重要的电影,但在八十年代,在古板政治片和浪漫而不切实际的琼瑶剧占据江山的台湾影坛,《光阴的故事》不啻为一曲清凤之声,杨德昌的名字开始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1983年,杨德昌拍摄了《海滩的一天》。钢琴家谭蔚青的回国,重新揭开了一段段尘封十三年的往事,林佳莉的回忆,从她们再度相聚的那一天复活,心灵也在复活中逐渐觉醒。岁月弹指一刹,人生已是覆地翻天,曾经的青春,爱情,梦想,在生活的变迁和情感的挣扎中渐渐蒙上了灰尘。电影情节并不复杂,影片所折射出的现代女性的内心困境却引起了广泛共鸣。《海滩的一天》是一部入世的电影,直切现实,对女性命运的关注追问,从侧面表现在社会高速运转中人类内心的失落与迷惘。

    《海滩的一天》洋溢着一股清幽气象,以其意识流手法、开放式的结局和浓厚的人文关怀,在当时的台湾影坛激发了了几近裂变的震撼。

    1986年的《恐怖分子》有两个主题:一是情感的冷漠,二是人性的残忍。厌倦了一成不变的作家妻子和朝九晚五的丈夫无法沟通,隔膜造成疏远,又演变成逃避和背叛。丈夫在万念俱灰中迁怒于人,举起了屠刀,掩在低调的叙事手法和晦暗影像后面的不动声色的残酷,使整部电影格外沉郁压抑。《恐怖分子》获得了第二十三届台湾金马奖最佳作品奖,以及第三十二届亚太电影节最佳编剧奖等多个奖项。

    从《海滩的一天》中的意识苏醒到《青梅竹马》中关于时代更迭的寓言,再到《恐怖分子》中的人性悲剧,杨德昌一环接一环地完成了他个人风格的确立,这三部均以台北作故事背景的电影,亦被称为“台北三部曲”。

    杨德昌毫不讳言他对台北这座城市特有的,纠结而恋念的情意结:“很多人试图将我标为外省人,一个反对台湾的外来人。但我自认为是台北人。”

    这种从少年时代的眷村就开始了的,对自我身份的寻找和认同,甚至是以敌对的状态去体现的心情,被放在了1991年的电影《牯牛岭少年杀人事件》中。

    60年代的台北,一个酷热的夏天,一群眷村的少年。学校变成了混乱无序的社会的代名词,苍白的人生包不住青春的热血,他们便在自创的江湖规则中以赤裸裸的暴力发泄。一场场毒辣的散发着荷尔蒙气味的纷争中,少年小四迟缓地走来,迷雾般的处境令他无法顺应,更感到深深的无力。从周遭的成人世界里他同样看不到光明。小四陷入了初恋,这唯一的甜蜜也很快变色,当心爱的女孩转投向别人的怀抱,并告诉他:“我就跟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的!”时,小四狠狠将刀扎进了她的身体,用鲜血,用死亡,去进行他对这世界唯一一次暴烈痛楚的对抗。

    小明之死,如同自由与青春之终结。在电影的结尾,小明在世上留下的唯一印记,仅仅是他的名字被收音机里呆板的女声木然地唱喏,像一盏微光,一闪即灭,没有什么会为他停留或改变。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剧照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是杨德昌集十年大成的经典之作,犹如一切的源头,也预示着一切的收梢。在杨德昌之前的电影里,被时代所影响和改变的人是永恒的主人公,他们无一不迷失在钢铁丛林的都市,除了顺应别无他法,一切挣扎和对抗都注定绝望。《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将这种悲剧感推向了巅峰,4个小时的影片时长,多达数百的性格人物,庞杂而纷扰的人际关系,在杨德昌在镜头里构成了一幅气势磅礴而令人唏嘘的台北群像。影片一举拿下了包括金马奖、亚太电影节最佳作品,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在内的一系列国际奖项。

    1994年的《独立时代》,一反《牯牛岭杀人事件》中灰败到残酷的极端,用轻缓得有些俏皮的笔触,刻画出犹如万花筒般的都市众生相。就内在说,仍然是杨德昌一贯关注的因城市蓬勃发展而造成人们在工作、爱情和交往上遇到的困惑。现代人类之间实际功利的关系,让信奉儒教的中国人失去方向,摩登的女性地位崛起,传统男女关系开始重新洗牌。杨德昌说:“我希望透过这样的对立,去探看台湾社会反映出来的某些元素,以及人性中某些本质的问题。”

    1996年的《麻将》则将人性的问题揭露得更为犀利,顺应了巨变后,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何去何从的迷途。四个青年组成了敛财骗色的小团伙,将罪恶进行得心安理得。是否与社会抗争不再是令人纠结的命题,因这都市早已堕落糜烂。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像一圈圈的麻将,为的只是将空虚填满。

    《麻将》获得柏林电影节特别推广奖后,2000年的《一一》这部被法国媒体形容为“生命的诗篇”的电影,让杨德昌在当年的戛纳斩获了最佳导演奖。

    《一一》与杨德昌之前的电影不同,汹涌怒意如海潮消退,影片以一种温和平淡的口吻阐解着人生的真相。通过中年男子的危机,少女的心事,孩子的目光,去重新审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才发现一切的抗争与纠缠都毫无意义,人所执著的,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执念。如同孩子洋洋所问的:“为什么我们只能看到一半的世界?有时候是前面一半,有时候是后面一半,总有一半是看不到的。”

    《一一》有着大彻大悟的禅味,日子如流水涓涓不息,喜悦,悲伤一遍遍上演,最后总要归于平静。生命本是一种循环,从开始到结束,不增不减,就像电影的名字《一一》,启动和终点,从来就没有分别。

    杨德昌说:“这部电影讲的单纯是生命……我认为一切复杂的情节,说到底都是简单的。”

    《一一》是杨德昌作为导演留给世人的最后一部电影。不幸罹患癌症的他,在与病魔做了长达7年的抗争后,于2007年在美国故世。

    而今,他静静地躺在洛杉矶西木墓园中,那颗总是跳得热烈的心脏早已冰冷,但他所留下的每一部电影,都对后来的电影人产生着深刻而辽远的影响。

    米歇尔•傅东说:“他的成功就像画界的达・芬奇、雕塑界的米开朗基罗,我相信,50年或者100年后,他将仍旧留在电影史上。”

    生命的渺小,并不能阻断一个大师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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