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行车在砂石路上颠簸着,左右摇晃着,后面行李架上驮着一个保温桶,前面车把两侧挂着两个布口袋,车身摇晃一下,两个布袋也跟着摇晃一下,象窗口挂的风铃。
来的是师娘,她送饭到田头。包文军嘴里哼哼着《龙江颂》中的曲调,我立志学英雄,脚跟站田头,心向红太阳,争做时代的新闯将,争做时代的新闯将,让青春焕发出革命的光芒。哼完之后自己笑了,哈哈,饿个瘪犊子样还脚跟站田头,胸怀全世界呢!
我看也是。旁边的程同贵附和着。哎,你看师娘来了,是不是给咱们送饭来了?说着用手一指远处河边的小路。
大金鹿/图片源自网络张学增正弯腰捡土豆,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站直身子朝着公路的方向望去。那辆自行车已经在小路蹒跚,骑车人推着单车。哦,大家加把劲,再起一垅就吃饭了啊!他大喊一声。
午饭是装在布袋子里的包米面白面两掺的发糕,一罐头瓶子卜留克咸菜,保温桶里盛的面条。面条上面漂浮着几片绿色的菜叶,几个油珠在菜叶间躲躲闪闪,唯恐被人发现似的。
风卷残云,还是狼吞虎咽?反正大家吃得很快,也吃得很香。两个布袋子里外精光,保温桶底朝上,什么都没剩下。
九月份白天短了好多。五点多,开始装车,解放大厢板车已经装满。地面还有七八个麻袋土豆。装上去就不能坐人了,司机跟张学增老师说。
装上去吧,要不明天还得再来。让他们走着回去。张学增连想都没想就说。
所有的土豆全都装上车,用绳子捆好。张老师钻进驾驶室。解放车在几个学生目光中缓缓地开上公路,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一路烟尘静静地飘落。
解放大厢板车/图片源自网络这天物理课,来了个中等个头长脸挺白净的一个人,看上去比学生们大不了很多,眼尖的人说他是跟安耀辉一届的。下面的话还没落地,来人已经站到了讲台上。他看了看下面的同学,说,郑主任工作太忙,学校安排我来接他的物理课。说话鼻音挺重的嘛,坏水儿心想。
后来知道他叫张太忠,刚刚参加工作就来教高中毕业班,不知当时他是不是感觉到有压力。下课了,很顺便地跟同学们在一起聊聊天。有一天外面聚了几个人要打篮球,缺一个人?张太忠自告奋勇地加入。有的时候带球过人,有的分球助攻,连自己投球也挺准的。嚯,行啊!老师跟学生们接触挺容易的,讲课技巧有高低,待同学们真诚才更容易被他们接受。
张太忠老师说从初中物理的定性到高中物理的定量分析,物理课的难度增大很多。增加的难度不是计算,而是思维方式。我们都知道能量守恒,那就是一个道理,具体怎么守恒才是关键。高中物理对一些简单的物理现象做出合理的解释。咦,这话说得好象很有道理啊!
能深入浅出地把课程讲明白已经不易,经常带些我们不知道的例子来说,就使课堂变得活跃起来。有次在课间,他讲到德国人特别严谨,遵守纪律,这一点在他们的阅兵式上可以看出来。看看他们踢出的正步,那才叫步调一致。曾经有过过桥的得(第三声)国鬼子走正步,因为共振频率一致,导致桥塌。真的呵?听课的同学心里都划了个弧。
共振/几片源自网络从学生角度看老师,与老师的自我感觉不会一样。相信张太忠老师都在努力,那是一个需要努力更需要方法的时期。与同学联系增多,也他跟很多人成为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
进入高二年级,原来的班主任王洪波调离摩罗达瓦中学,班主任换成了宋军老师。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中等个头络腮胡子,眼睛内凹,眼珠有些泛黄,颜色就像放置一段时间的牛奶上面漂浮奶皮子。右手中指食指焦黄,身上总有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儿,说话声调不高,有的时候让人听不明白他想表达的内容。
那时候高中数学刚刚引入集合这个概念,在讲到子集与子集之间的关系,包含与被包含,包含和包含于等等关系时,一个很容易表达的东西也要思考好一会儿。涉及到虚数时,干脆说,这个在大纲里有明确规定,不是高考内容,咱们就不讲了,倒也是鸡蛋壳揩屁股其里咔嚓。
坏水儿跟张广义俩人的文科班,只有一个历史老师田增祥,是偶尔单独辅导,没有正式上课。田老师清瘦细高,怎么看都有仙风道骨,说话慢慢的,有点山东或者河南口音,黑黑的眼珠转动得非常快,常穿着一件蓝色卡其布中山装,很少有笑容。
坏水儿参加高考前,他特意找到坏水儿说,你看看世界历史德意志时代的什一税,还有欧洲为统一而做过的努力,有哪些人,做了哪些具体的事情。坏水儿回去简单地看了看没有继续深入。结果,那年历史考试试卷上真的出现了这两个内容。直到今天写这段往事,当时候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坏水儿对田老师的敬佩也由此播下了种子。后来读书时,只要回到摩罗达瓦,都要撺掇几个同学去给田老师拜年,心表达敬意。
生物老师赵春山是学校的一个专业课讲得非常好的人,个头不高,平头,说话时膛音很清晰。他讲生物课那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那么高的水平,为什么到了摩罗达瓦中学,学生们不得而知,也很少听到有人说起。因为他在,赵景奎——赵老师的侄子也来到摩罗达瓦中学读书。
随便有什么生活中的有关动物植物的不解之困惑,提出来就当场解释,而且合情合理无可挑剔。讲到细胞的特性,有一个是细胞内有胞液。坏水儿奇怪为什么脑袋撞墙上了,不是瘪回去而是鼓出个包来呢?以前想过却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问一问。
基因/图片源自网络你的脑袋撞墙的初期是瘪回去的,只是稍稍一停,那些被撞瘪了的细胞里的细胞液被挤出来充满了周围,才鼓出来,也就是肿起来了。记住,小心脑袋别再撞了啊!老师居然用这种口吻调侃坏水儿。赵老师讲课相当透彻,到什么程度呢,说个事情就知道了。李敬福后来去徐州读高三,在那里经过与生物老师的讨论,老师特批他可以不上生物课。
赵景奎在班级一直不是很突出,跟很多同学一样。不论哪个年龄段,不论在哪个学校读书,班级同学的构成:学习好坏两个极端的;漂亮丑陋两个极端的;做人好坏两个极端的,然后剩下都是中间的。仅仅有一个极端特点就够出彩足以让同学铭记;拥有两个极端特点那就太很容易被人记住,如果占有三个极端特点,此人必是班级核心,分别多少年再聚会时,TA还会是核心。想想坏水儿的那些同学,谁占了两三点?只有一个人!咦,写跑题了。(未完待续)
《众生浮世绘之一地坏水儿》(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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