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轻松,我以为有了足够的时间,我可以每天健身打造好的身材,可以去做很多以前想做却没有时间做的事情,然而事实却截然不同。
每天晚上做的梦,还是那些:梦见工作中跟什么人起了冲突;梦见营收突然下降,却不知所措;梦见高中的考试被老师赶出考场;梦见老师又一次当着全班的面,奚落自己;梦见小时候妈妈打我;梦见自己的懦弱、胆小、被冷落;也梦见过自己去反抗可是最终都在要彻底失败的时候,突然惊醒....把这些梦都写出来的时候,觉得还是很奇妙的,总结下来,原来我总是在梦里面想到自己小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父母的遗传,梦见高中的时候受老师排挤,受同学白眼,好像这两件事情在我的人格深处打了深深的烙印。
早上起来,大哥已经上班去了或者有的时候他已经在看书了,每次这时候,我都会深深的自责,明明我也是很优秀的人,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有的时候会在被子里面偷偷的哭泣。
打王者荣耀、订外卖、看《非诚勿扰》、打斗地主基本成了放假的主题,连续三天都没有下过楼,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也没有动力健身、没有动力去护肤、没有动力洗头发,于是就这样邋遢地过了好几天。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特殊事件:
去办台湾签注
早上十点,我比计划更晚一点出门,去办台湾签注,我总是吵着让大哥带我去台湾,可是说实话,到现在我都并没有很期待这次旅行,这让我更加难过,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多么喜欢旅行的人呀, 每一次出行都让我万分期待,可是现在呢,觉得不过就是去另一个城市而已,谈不上什么期待。
到了办理处,结果发现身份证居然是大哥的,那一刻我有点想哭,觉得这点事情怎么都办不好呢?算了,先回去,因为不想坐公交(太远了),也不舍得70块的打车费,看到有evcard我就开了。开回家之后,我坐在家里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再回去办,主要是当时已经12点半,2点钟预约了家政服务,不想失信于别人;但是一想到如果不办好的话,大哥又会说我没有计划性,我就很紧张,于是算了,拿起身份证回去。然而天公不做美,天下大暴雨,租的车基本后视镜没办法用,前挡风玻璃上也都是雾蒙蒙,我就这样因为心急开着车又回到了办事处,一路上我不断給自己壮胆,又担心会死在路上,因为真的很危险,又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打车呢?
还好在1点半的时候我办完了该办的手续,开回家一般需要20min,我想应该来得及,2点左右,我到了还车和回家的交叉口,开始纠结,如果我回家先开了门,万一保洁员趁我不在家偷东西怎么办,大哥到时候应该会说我,怎么能让保洁员自己在家呢? 如果我去还车的话,再坐公交回来,应该10min可以搞得定,晚10min应该没关系。于是我转向一打,先还车。然后就是噩梦的延续,首先车还不了,已经连接了充电桩却还是显示未充电,打客服电话,真的一直都不接,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了解到携程当时重金建立客服中心是为了什么,当消费者遇到问题紧张的时候,最需要通过沟通来解决焦虑,如果一直打不通电话, 就会让焦虑感增加,这个时候消费者是最难受的,我无疑经历了这个过程,后来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以及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我决定拍照之后再联系客服,可是一切像着了魔一样,我开始疯狂的纠结没有客服帮我还车造成我会多花钱的事情(这里说明下, 我向来是花钱比较冲动,而且大手大脚,30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说起来好笑,其实打车的70块正常情况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离开还车点,我开始往公交站走,我明明看的是94路公交车,上去之后一直等司机来开车,烦躁的情绪逐渐增加,一来,客服一直联系不上,电子客服总是驴头不对马嘴;二来,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家政的这40min依旧是算钱的;三来,为什么公车司机还不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慢?然而更悲催的还是在后面,司机上来之后,启动车子,等我再次抬头,我发现,整个方向都不对呀! 我有礼貌地问着司机,这不是94路么? 司机说,不是呀,这是46路,根本不去你那地方呀!我内心突然闪过了绝望,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完全模糊的道路我紧张地握着方向盘、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却错了身份证、一直还不成和依旧还在计费的车、被耽误的家政、还有我根本完不成的计划表...我强忍着,然后司机说,你在这边下,到对面乘车回去。暴雨....虽然我有伞,却挡不住身子全都淋了雨,鞋就是完全湿透,我打了滴滴,想尽快回到家....然而看着司机在一条绿色的线上却一动不动,虽说知道是有红绿灯,可我还是没办法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一回哭一下,一回忍回去,就在想,为什么自己这么狼狈呢?如果就这么感冒了,是不是我的假期就得在感冒中度过了?那我回去之后也并没有得到什么身心的成长,那我之前的状态又得继续...各种各样悲观的情绪,再脑子里反复上演。那种烦躁是,等30s的红绿灯都让我分分钟想要砸车和骂人...回到家后,客服电话依旧没打通,电子客服总是断断续续,手机进了水,听筒也坏了;耽搁了1小时,我跟阿姨说,这一个小时就算是因为我,你就做三个小时就行了...我换了衣服,也开始洗衣服,整理衣服...房间还算收拾的整洁,终于擦净了窗户,点了香薰等男朋友回家,期待着他抱着我说:我小女朋友真棒,然后我再跟他抱怨下今天遇到的这些奇葩事儿。
爆发
就在大哥进门后的5min内,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他进门之后,不断的问我,“是不是可以明天再去办?”“你今天为啥不直接打车,这样多危险”?“客服打不通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你要改变你自己的心态”。“别纠结了,我不是打100给你了嘛,你又不损失啥钱嘛”.....这让我突然觉得心脏要跳出来,烦躁到了极点,这一天的委屈和自责就像突然爆发的火山,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痛哭...想着,任何人责备我,我的领导、同事、父母、老师包括我自己,我好像有无数的人指着我跟我说:你怎么这么差...我感觉好像没有办法呼吸,我开始争吵,但是又担心言语会不会过重,大哥如果跟我生气我该怎么办(虽然两年来只有过两次),想到我现在又胖、又丑、又懒惰,好失败;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各种各样的碎片,连不成故事,可能是一个画面,也可能是一个词语,一句话,总之:工作、失败、自责、丑陋、指责、分离...这些词语和对应的画面不断在我脑子里面闪来闪去,我没办法平复自己,大哥去上了洗手间,这段期间我好像哭却找不到接收我情绪的对象,我开始纠结,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不应该对大哥发火?又会想说,我连宣泄自己情绪都不行么?大哥出来后,看到我情绪缓和了很多,说了一句:那我进去看书了?那一刻,我感觉我自己好像被抛弃:我这么悲伤,难道你不应该安慰安慰我么?我故作坚强说好,然后自己进了卫生间里。好像在卫生间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情绪可以不被约束,我打开了水龙头,然后坐在地上开始哭,真的是大哭,哭到后来我都不知为什么哭,只是觉得好像被全世界正确的事情抛弃,也被优秀这个词语所抛弃,被亲爱的人们抛弃,那种挫败感让我现在写起来,都还是会忍不住眼角湿润,其实我很想大哥这个时候能够发现我哭的这么难过,然后进来抱抱我,然后发泄发泄,但是没有。我想,幸福和安慰可能需要自己主动争取,于是我跑到卧室,抱住大哥,钻到他怀里哭。然而大哥却开始笑,后来他跟我说,他当时笑是希望能够感染我,但是在我看来就是我都已经哭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在笑,到底有没有用心,于是大哥的行为在本来就已经坍塌的心态上,又砸下了一大块石头,将我彻底击垮,我又一次冲回洗手间里面,大哭,然后大叫,拿起漱口杯,在想:如果我砸到地上会怎样? 不行,楼下可能会说我;砸到水池里?不行,水池万一坏了的话,大哥是不是会责备我?会不会造成更大的麻烦?然后开始责问自己,我居然一个24岁又自认为还算优秀月入过万的人,为什么连个杯子都不敢砸?我有没有为自己活过?这样干脆死了算了?为什么我会有自杀的想法?这么可怕?我该不会有一天真的自杀吧?就这样纠结着,我手里的杯子突然掉了,就在池子里,直接就碎了,我第一反应是,碎的不彻底,我再摔一次,然后就又提起剩下的,又摔了一次,并不是那种很用力的摔,就是提起来,然后手松开,其实我很希望可以尽情的摔.... 看着碎片,那是我第一有0.1s想过要不要划向自己的动脉,然而0.1s过后,我就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我居然会想到自杀,生命这么美好,我怎么能想过自杀,然后那些不知什么时候看到过的各种自杀过后人的惨象,就在那里面浮现,然后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然后又一次加重了自己觉得失败的情绪,我不知所措,我觉得头有点晕,我觉得极度的被抛弃,我觉得我自己差到了极点.... 大哥进来跟我说:“别动,我收拾”。我突然觉得好一点,至少有人注意到了我是悲伤的,我进去抽泣地说:大哥,我刚刚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种想划自己动脉的冲动。这句话虽然夸张但确实真实的,我这么说,希望大哥能够重视下我的情绪,我不知道我还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大哥知道我真的很难过....可是没想到,一向脾气好的大哥,冷冷的问句:怎么?你想自杀么? 我懵了下,然后一瞬间想到的是:我难道又給别人添了麻烦?然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我拿起化妆水开始化妆,看着镜子中,已经哭到脸变肿,以及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然后又有几个红肿的痘痘的脸,我又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大哥可能被吓到了,于是来抱着我,突然间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就像婴儿被允许可以在怀抱中放声大哭一样,我开始嚎啕大哭,我用尽全力大声喊,却发现早就已经没有了力气,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好像有几次因为缺氧恍惚了一下,瘫在大哥手臂里,但随后又很快恢复意识,然后再次晕倒;我将矛头全部指向了大哥(可能对我来说,那是最安全的存在了),“我今天一定要办成台湾签注,因为不想让你再说我做事没有计划”;“我今天辛辛苦苦,家政干了多长时间,我就跟着干了多长时间,洗了多少衣服(当然都是洗衣机,我就负责晾),还点了香薰,就是为了能让你回来看到我的努力,然后你回来一句感谢或者赞扬的话都没说,进来就问我,有没有从今天的事情上总结出什么?”“我很差么?”“我反省能力很弱么?”“我自己不会总结么?”“为什么要你来不断提醒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差么?”(可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值得父母骄傲的好学生)。大脑里的影响、词汇不断的闪过,速度快到我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总体来说就是压抑和失败,就在想:我一步步都很努力,我月薪过万,在上海这样的地方我没有租房买房的压力,我和父母都有一点小积蓄,足够生活;我给自己买保险,我父母也有保险,一切看起来都是正确的,为什么我却混成了现在这样?鼻涕和眼泪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幅模样..... 大哥在耳边的追问似乎还在不停,而我已经没有力气,我说:“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所有都是我的错,你不用再说了,甚至有情绪都是我的错,我哭了耽误您看书了,抱歉,真的对不起,占用您的时间”,虽然嘴上这么说,内心却痛苦不已,我花了钱请了家政,不顾休息地收拾房间,最终还是我错了?
最终事情的转折点在于大哥态度的转变,大哥开始撒娇,开始紧紧抱着我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小女朋友累了一天,我还这么不识趣,进来还指责他,我怎么这么不好?”听到那句话之后,心情就像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之后,突然透露出那么一丝丝的光亮,我从刚刚的努力压制,自暴自弃,撕心裂肺,转成了突然有点轻松的大哭,哭声虽然没有减弱,但是内心却一点点的开始变化了,大哥开始不断的认错,我开始不断的感受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突然接住了我无法承受的坏情绪,好像那个一直在躁动不安的心,好像有什么轻轻地抚摸到了它,我渐渐感受到一丝丝的安全感,然后我的情绪好像慢慢开始平复,我开始有理智,我开始想,还是那个问题,我才毕业两年,我月薪过万,大哥有房子,我也买的起车,我衣食无忧,还能偶尔随意出国旅游,我可以任性的请假,大不了开除我,我依旧能找到很好的工作,我想起之前面试了一个34岁人,工作了7年,来寻求的岗位期望薪资比我现在税后还少,我好像已经比很多人优秀了?(这里不是瞧不起别人,我的心态是病态的,觉得钱是最大的安全感来源,所以我通常跟别人相比都是通过这些方面,我承认这些都不算什么有很多更优秀的人,我只是当时内心这么想来安慰自己)。我开始平静了下来,大哥不断的道歉,然后说:我这人对别人情绪反应慢,没感受到你有这么大的情绪,而且我一旦陷在一个问题里面,就总想把问题搞清楚...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后来这场歇斯底里的情绪宣泄最终以我哭的有点晕,真的非常困结束,还有就是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个共同的手势,以后只要我摆出这样的手势,他就不再揪着当前的问题讨论和问下去,就知道这个问题再说,我可能就会有坏情绪。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距离这次歇斯底里已经过去10天了,可是里面的情绪细节,我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绝望的时候,闪过的那些画面和文字总是在我很脆弱的时候,不断浮现,或者在梦里。我觉得我是真的生病了,我开始抱怨我的小时候,为什么父母没有给我足够的关注,为什么不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开始抱怨高中,为什么要让我经历那么恶心的高中经历,看到那么多人性的丑陋,暗无天日...好像小时候和高中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我感觉潜意识里,好像那段日子给我留下了很多非常痛苦和恐怖的画面,这些画面又让我联想到很多电视里面,或者幻想中的恐怖的画面,那些跟死亡、痛苦、复仇、惊吓相关的各种画面.....
我是真的需要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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