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分别有期限,那应该是永远。
再次踏上流浪的旅程,是因为一次无法和解的争吵,关于这里的夏天,在雨夜初歇的午后,一场没有对错,无法调节的争吵。
与从前的流浪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回头路,没有后盾,没有底牌。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真正意义上的流浪,不知该去往何方,不知该去做何事,漫无目的,却满心轻快自由。
尚年幼时便明白这里只是暂住的居所,于是无数次往返之中,我都无比珍惜在此停留的时光。而此时我终于明白,暂住的期限到了,自请搬离的想法还未付之行动,已被请离。
主人的绅士和委婉让我感动,但雨后初晴的天空又开始落雨,雨势渐渐变大,大到青山掩翠,隔断世声。我明白此时已是非走不可,在无法永久停留的地方,要守规矩,期限到了就该离开了。
来到这里时,一声尖锐哭叫宣示我的到来,此时离开之际,漫天大雨替我诉说了分别的言语。有时不明白,来去为何都如此声势浩荡,明明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往南穿过那条长长的坡,在街角买到了喜爱的蔷薇。我带着它去买点心,店里的陌生人为它的美而惊叹。在暗夜中我穿过久违的街道,与陌生人擦肩,他们都为那束花的美而注目,投来羡慕的眼光。此时我明白流浪的意义在何处,庆幸于自己有流浪的勇气。
把花搁在我暂住屋中的桌上,它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生姿,妩媚动人,我庆幸于它在我的屋里,没有去到别的什么灯光摇曳的场合,否则它也许不会如此鲜艳的活着。但我也很清楚,无论在哪儿,它都会很美。
流浪途中仍是雨,久雨不晴的天气,没有从前那样潮湿的沉重。它轻轻落在我门前,没有溅起尘土,但滋润草地。天空落雨,依旧澄澈蔚蓝,也许这就是我舍不得离开这里的原因吧。这里的天空,无可替代。
还是在下雨,遮蔽一切的漂泊大雨,在毫无征兆下倾泻而来,没有任何可避免淋湿的地方。一如那日的青山暮雨,大到眼前只余茫茫,大到耳畔只剩莎莎声。原以为在时间的抚慰下,我们会忘却那时分别的悲痛,会释怀永诀的悲伤,直至今日在流浪中我才明白,雨再也不会停歇,分别再无聚首,只余茫茫,不止雨中的青山,亦是我流浪的风景。
人来人往,朝露夕发,在旧城的新巷,在故地的新庄,登台望乡,也是苍茫;眺望他方,风荡平岗。在城与山之间,在四季之下,风与树寒暄,人与人交错。在流浪,在他乡,知交零落,心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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