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这个戈壁滩上的小屋因为飞鸿一家的入住变得日益热闹起来,和他们一起过来的朋友经常来这里谈工作谈艺术。其中一个年轻人是飞鸿的学生。没有结婚,从重庆一路跟随来到了这里。
他跟随的不仅是飞鸿,更是芝秀。他很早就喜欢上了这位“师娘”,虽然叫师娘,其实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他喜欢芝秀穿着高跟鞋,一袭印花旗袍身段婀娜的样子,他喜欢芝秀谈起艺术头头是道智慧的样子,他喜欢芝秀与他目光相碰瞬间低着一脸羞涩的样子,他喜欢芝秀背对着他对镜化妆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爱上芝秀了。
但是他也知道飞鸿与芝秀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是很深厚的,他只能默默地爱着她,有时间去看到她的笑容,听听她温柔的声音就知足了。
可是来到莫高窟以后,细心的他看出了芝秀的空虚寂寞,看着她一天天憔悴下去,看到了她在人前的强颜欢笑,他感到了心疼。他愿意给她幸福,如果飞鸿给不了,他愿意为她去死。
女人的直觉让芝秀意识到了这份感情,她本能地去回避那灼热的目光,但她内心的寂寞逃不过那双眼睛。她渴望得到飞鸿的关心,但是飞鸿很忙,一天也见不到几面,说不上几句话。
他的脸一天比一天黑,身体一天比一天瘦,精神却是一天比一天好,眼睛一天比一天亮。有时候回来就跟她念叨:“今天去找敦煌领导申请给这里周围种上树,风沙就不会倒灌到洞窟里了。可是领导不同意,说这里是沙漠,树种上也会枯死。”
芝秀懒得答话,她心里在说:“你不知道你妻子的心就要枯死了。”
于是,就在飞鸿一天天地忙于为洞窟里的一尊尊佛像梳妆时,妻子也坐在自家的土炕上梳妆,但不是为他而是为另一个男人;当飞鸿带着两个孩子在莫高窟里欣赏一个个洞窟,为他们讲解壁画上的故事时,他的妻子已经投入别人的怀抱;当他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倒头就睡时,妻子却无比清醒又心情矛盾地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一天早上,他醒来,和往常不一样,芝秀早已经起床穿戴好,说了一句:“我有点不舒服,要去兰州医院看看病。”
他才看出妻子的眼睛中有一丝丝回避,他连忙起身问:“哪里不舒服?”
芝秀扭转头说:“就是头痛睡不着觉。你也知道,我以前也经常失眠,只是到了这里更严重了。”
“用我陪你去么?”飞鸿问。
“不用了,文清要去那里办事,我正好和他一起去。”文青就是飞鸿的那个学生。
飞鸿听了,嘱咐说:“那好,路上慢点,早去早回。”
芝秀走了,却不是去看病,而是和飞鸿的那位学生私奔了。他们在兰州登报声明和飞鸿解除夫妻关系后便杳无音讯。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从那以后芝秀没有再和任何一位朋友联系过,只是好多年以后,她再见到了女儿沙娜,已经是个被岁月磨掉了青春美丽的年老沧桑的老人了。
飞鸿知道这件事后,芝秀已经和情人在去兰州的路上。飞鸿骑着一匹快马去追赶妻子。他心里像一座大厦轰然倒蹋,他心里喊着:“芝秀,你不要走,我离不开你,孩子们离不开你。我们不是说好要守护彼此一生么,怎么你就狠心走了?芝秀,芝秀!”
随着他一声大吼,受惊的马一个趔趄把飞鸿从马上甩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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