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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凉世事 童心蒙尘

第二章 悲凉世事 童心蒙尘

作者: 笔落书汗青 | 来源:发表于2019-05-22 00:05 被阅读13次

    那年冬天爸爸从医院回来了,妈妈早早就告诉我要叫爸爸,虽然记忆是空白的,但叫了那声爸后,他高高把我抱起,那来自血脉的传承就深深的刻入了骨子里,从胆怯的叫着爸爸,到大声的叫着爸爸,从一个没爸的孩子到一个有爸的孩子,那种幸福突如其来,就像得到了一件梦寐以求的玩具,我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我有爸爸了。

    在那之前,我一直知道我有个爸爸在住院,没有生活在身边,根本无从感受,别人的爸爸都会顶着儿子出去串门,我却只有爷爷,连奶奶也是在我未记事时就去世了,所以我那时的心情是特别复杂的,当我失而复得般得到爸爸时,我真的太高兴了,但高兴的事总是不长久,伴随而来的世态炎凉慢慢侵入了我的内心。

    事情得从那1999年夏天开始~~

    “莲藕,你爸爸在家干啥呢?”

    “莲藕,你爸爸会发疯打你吗?”

    “莲藕,你爸爸会做饭吗?”

    “莲藕,你爸爸烧火会把你家烧着吗?”

    “莲藕,你爸爸会跑了找不回来吗?”

    “莲藕,你爸爸每天都得吃药吗?”

    “莲藕,你爸爸每天睡多长时间?”

    “莲藕,你爸爸会吃小孩吗?”

    “莲藕,你爸爸每天都在说什么呢?”

    “莲藕,你爸爸会打你妈吗?”

    “莲藕,你爸爸能看见鬼吗?”

    “莲藕,你会不会和你爸爸一样?”

    “莲藕,你爸爸…………”

    这些问题从我爸爸回来后,村里的孩子就一直在问。每天我放学后,或者出去玩,所有人都会像看小白鼠一样,各种问题就会纷至沓来!我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渴望和他们一起玩,却隔着一个看不见的玻璃,每次觉得已经离得很近了,可就是有一个东西不自觉的拉开距离!

    “波~去我家玩吧,我家有书,我妈新买的!”

    “好呀!”

    “不行,就在咱家玩,摇处乱跑啥,去他家,他爸打你呢?我可听说精神病杀人不偿命的~”

    “去我家那玩吧,我爷爷给我做了个宝剑,我家谷垛能藏猫猫,还能杀仗,占山头!”

    “好啊”

    “不行去,他爸出来打着你呢?在哪不能玩~~~”

    “去我家吧…………”

    “不行去…………”

    “去我家吧…………”

    “我不敢……你回去拿上东西再和我玩吧!”

    “我们一起玩吧……”

    “我得回家写作业了”

    “我们一起玩吧……”

    “我得回家吃饭了……”

    就这样,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我变得沉闷起来。我开始自己在家玩玩具,我开始自己看小儿书,开始自己一个人拿着爷爷做的宝剑来回冲杀,开始研究一切可以研究的东西,练习轻功,飞檐走壁!那时的我就开始练习跑酷,还是自创的。我可以在房上跑,可以在墙上跑,一个冲刺我就可以窜上房顶!我就这样爱上了孤独,虽然我在学校也有很多同学朋友,但没有人会来我家,渐渐的我也懂得了原因,渐渐的,我就不再邀请同学到我家玩了。

    在此同时,由于我爸和我妈都是老师,我爸虽然有病上不了班,但我妈一个人上两个人的课,做两个人的教案,再加上总校领导的照顾,我爸的工资一直没停。我妈妈又十分能干,白天上课,下班种地,还算计着养猪!有爷爷的帮衬,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这也成了别人眼气的根源。

    人是有劣根性的,人性中那嫉妒,那蔑视,那自以为是的骄傲,就这样在我眼前一点一点的放大……

    他们一直觉得我是孩子,我看不懂,从来不避讳我,人性中那丑陋的一面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我眼前。而我在第一次告诉我妈妈后,看见她流下无助的~委屈的眼泪,回头我又告诉了爷爷,爷爷没说啥,只是抽起了烟,半响过后说了一句,“不管啥,那是你爸!”然后去干活了,当时我看到了倔强的爷爷眼圈红了,强忍着的手攥的很紧,指尖发白,手上的青筋鼓了起来。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说过这些事,只是把别人丑陋的一面埋在心底。我回答别人的话,总会不自觉的带上一句,“不管啥,那是我爸……”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春秋,不过这些事只是让我内心孤独,并没影响我快乐的成长。但那一年,我姐姐上初中,她喜欢跳舞去学了,结果被同村的人告诉了我妈,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开始蜂拥而至,跳舞这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村里的事,被长舌的妇人们相互传播着,各种难听的话,从那些根本没有发言权的人口中演绎出各种版本。妈妈是真的生气了,打了姐姐,亲戚也开始指责,姐姐绝望的泪水,将我的心打入深渊,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我恨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

    我恨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姐姐。

    我恨这些人,为什么不让姐姐做她喜欢的事。

    我恨这些人,学一个跳舞,跟我爸有精神病有什么关系。

    我恨这些人,把我们当动物一样品头论足。

    我恨这些人,嫉妒我家日子过的好就要拿言语挤兑。

    我恨这些人,因为眼热就要编造流言排挤我们。

    我恨这些人…………

    我的童心从那个时候蒙上了一层黑黑的尘。内心的孤独是一种享受,可内心的黑暗却是一种残忍的折磨。这种折磨伴随了我很多年……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上小学五年,我11岁,我把门牙磕断了,本来爱笑的我越发收敛起来,笑容越来越少。自卑的心就从那个时候发芽,我更不敢和别的孩子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能听话,做一个好孩子,我只能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慢慢把这些不愉快的记忆都遗忘。

    有些快乐,我们可能转眼就遗忘,有些苦闷我们可能一直想遗忘,但却越来越清晰。时间就是最好的发酵剂,这苦涩的童年通过这么多年的酝酿,也开始发出清冽的酒香。

    不过一切自有天佑,一场非比寻常的梦,给这蒙尘的心带来了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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