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水濯缨的声音,几人迅速推门而入,只见清婉半跪在水濯缨跟前,双手托着两只眼球,水濯缨则满面鲜血,已见不到其本来模样,因疼痛,老者浑身颤微微,明显能听到其喘着粗气。
“清婉,师尊待你不薄,你为何趁人之危……”水清玄见况,喊道。
“莫要误会……”水濯缨颤着嗓子,摆摆那只沾满鲜血的手,轻声道,“朽这双莹灼目本就是菁火门之物,此次由清姑娘带回,也算原物奉还……”
“师尊,你这又是何必……”水清玄无奈地长叹一声,不再吱声。其他几人围在水濯缨身边,风未薰迅速拿出随身药物,为其疗伤,待一切收拾妥当,水濯缨蠕动着嘴唇,微声道:“尔等连日劳累,也该各自休憩……都去吧……”
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挪动脚步,清婉手托着两只莹灼目,看着双眼已被包扎好的水濯缨,阵阵苦涩翻涌在心头,她不知道这双眼睛对于清娈姬而言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水濯缨为何要坚持把这双眼睛送还给清娈姬。
片刻之后,众人将水濯缨扶至榻上,见水濯缨慢慢睡去,几人这才回到正堂,一番推让之后,水清玄、水若华、清婉几人各自休息,风未薰与水清望、水若薇则一夜未眠,风未薰心中明白,水濯缨受此重创还能如此思维清晰、头脑清醒,其生命力必定不同常人,若能医治得当,或许可保得性命,所以,他彻夜教授二人医理之术。
清婉回到自己的房间,手里捧着水濯缨的一双莹灼目久久注视。血液已经干枯成黑色,一双眼睛黏在盒子底部。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想着水濯缨最后一声喟叹,有后悔,有自责,有内疚,有留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水濯缨与清娈姬的关系绝非一般,她甚至能猜测到他们确定的关系。菁火门成长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闪过。她记得小时,清娈姬每天都会在后山织雾崖静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这个习惯直到在清娈姬外出许久归来后改变,通往织雾崖的路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封死。还有许多清娈姬不为外人理解的举动,此时,清婉把这些异常的行为与水濯缨联系起来,竟显得非常合理。猜想着这一切,一阵倦意袭来,清婉妥善收拾好莹灼目和赤金石,之前是盗,而此时,她认为将两个物件交到清娈姬手中,是在完成水濯缨的一桩心愿。
天亮之时,即将远行的行者已然收拾好行李,带着不舍,带着担心,亦带着老者的重托,挪步走出医馆,往密道方向行去。
战后之藏云谷,虽未受碧血族毁坏,然人心已被震慑,他们看着几个匆匆而行的清水门徒,皆投来异样的眼光,偶或有上前招呼之人,言语里亦满是试探之词。水清阳头前带路,躲避着谷内居民,直到了藏云谷出谷密道。
水清阳叩开密道之门,扫视着面前的四个人,拍拍水清玄的肩膀,“师尊差你二人与郎中、清姑娘同行,必有深意,你四人一定要见机行事。”说话时,水清阳看着水清玄,目光里似乎有更多的话,水清玄似是理解,微微点点头,接着,水清阳又看看水若华,“洪苍凶险,人心叵测,你几人一定要处处提防,事事小心……”
言罢,水清阳施展乘风步,飞身而行,“藏云谷必有重建之日,莫忘密洞外未合之石……行者远涉,勿忘早日归谷……”
几人看着水清阳走远,随举起火烛,进了密道,亦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又转了多少弯道,出了谷口,豁然开朗,背靠群山,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火红色草原,此时寒风正紧,前途道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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