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沟通的理解一向是:有用处,但作用不多。毕竟人与人之间本身就是孤岛,哪怕坦诚相见,也无法避免观念内核的冲撞。观念某种程度而言就是一种成见,成见总会掺杂着情绪的成分。
人们总说读书的意义在于完善认知,消除成见,其实我不这么觉得。人活一世,经历、环境不同,一定会形成独属于自己的价值观。哪怕是通过阅读去体悟不同的人的内心独白,于大多数人而言,也只能做到清楚别人的行为处事产生原因,未必能产生发自内心的情感共鸣。毕竟从现实而言,倘若一个人真的能发自内心的共情每一种情感,那他又有何主见可言呢?毕竟复杂的情感,尤其是世间无数人各自的情感,已经决定了善必然与恶同时存在于世间,哪怕是尊重每一种存在,也不能不切实际地包容扭曲思想下催生的极端劣行,否则就是矛盾体,就是见风使舵,成不了真正具备德行的善良人。
所以啊,我觉得阅读的意义,在于顺从本心的基础上引导人健全自己的精神世界,懂得捍卫自己信仰的美好品质,追求一方精神净土。
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想回到开头所说:人与人之间就是不被理解的,哪怕丰富了人生阅历,哪怕汲取了再多的知识,也只能做到礼貌与包容,未必能做到由内到外的理解。
好孤独啊。
我不喜欢被情感过度操纵,所以总是会保留着一丝理智看待事物,不至于让感性的情感蒙蔽双眼,让自己时刻保持辩证的能力。正巧先前做《女生徒》这本书的读书札记时,总觉得里面谈及的“我”的厌女心情不够深入挖掘,虽然我作为女生,也有过厌女的情感体验,所以不诧异为何会出现这样一个情节。但我觉得,它作为女性内心的独白,未免太空泛了些,未必能得到读者的理解。毕竟当下互联网的风气都是“女孩子是世间最好的宝藏”之类的。真的如此吗?女孩子的小团体、有范围的真诚是一点不提啊。我清楚女孩子天生的共情能力强,心思细腻善良,但也清楚因此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之脆弱性、表演性。
于是我带着对这一处的不满,在书评中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对于“我”作为女性对女性群体一丝清醒的厌恶则未能很好地剖析,只描述了女性散发的气质和气味,未免有些过于浅显。
我当时写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剖析”一词似乎与小说题材格格不入,可没想到会遭到较大的误会。
一个书友一开始跟我说,小说就是故事,不是分析。
我赞同,确实我的表达粗心了些,造成这样的误会很正常。可我试图进一步地向她沟通,想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这一情节不够深入人心,情感挖掘不到位时,她却一口咬定我显然没有相关的经历,根本不理解,并告诉我她的痛苦,在此不便详说,一句话就是青春期女生常见的心理问题。
她用她的经历否定我的阅读心得,这真的很粗暴,老实说我看到这个回复是寒心的。我的心灵虽然脆弱,但还不至于一碰就碎,曾经也在网上和别人吵过,当时收到的回复是卑劣低素质的,所以我回骂得毫不留情。
可是这一次的回复,让我感受到的是不被理解的心寒,还是与我本人截然相反的评价。
一定要我把童年的创伤血淋淋地、一点不落地向她展示,我才叫经历过,才叫理解了吗?
一定要我读这本书痛哭流涕,全然忘记分析这部小说写作上的客观弊端,才叫经历过吗?
人类为什么那么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能通过别人的只言片语了解别人的世界啊?装正常人难道不是人随着年龄增长作出的自保选择吗?
我的痛并不比她少一分,她经历过的我一样不落,可是我不想说。这场讨论也让我明白,不是读书多的人就一定更能懂别人的,有些人生阅历是读书不能带来的,更何况读书有时加重的是自己的成见。说实话,这种“别人都不懂我痛苦”的时期我不是没经历过,只是这一次在这个书友的语言中感受到,有些恍惚。
或许是我麻木了,青春期的痛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毕竟对于原生家庭,没必要作深入的思考,遗忘是最好的,把思考留在如何与低价值感的自己和解才是王道。伤害已经根植于心,回顾过去有何意义。
好粗暴的评价,大概是我被扣得最沉重的帽子。所以不要对沟通抱有太大的期待,有的人沟通从头到尾都只为了维护自己,和辩论相似。所以啊,我的性格不适合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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