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钟的城市刚刚苏醒过来。太阳还未升起,远处的地平线泛起红色的霞光照在林立高楼的玻璃窗上,金光闪耀。马甸桥下的出租车依然排得整整齐齐,夜晚归家的主人还未从郊区回到这城市的车水马龙中来。在这清冷的还泛着困倦的早上,在人们还未开始晃动于大街小巷之前,环卫工人已经默默地完成清扫工作,三轮车显得沉重而缓慢。
每天,经过相同的路口都会看到相同的景象。此时,我小心翼翼的走过水泼下来结为一履薄冰的路面,走过一个个卖早点的小摊铺,走过睡意惺忪的等待早班车的人群。我知道,一个钟头之后这座城市就会渐渐热闹起来。学生们会在操场上做体操,快递的车辆会在马路上狂奔,地铁开始人头攒动,挤到再也伸不进脚。几十层高的写字楼里键盘开始被敲得哗哗作响。意见不同的人因争执而面红耳赤,但其实,没有谁能被谁真心说服过。
这是每一天的开始。我走进依然还空荡的办公室,为自己倒满一杯水。在这个偌大空间被充满前的半小时,能让我感到片刻的安静和轻松。旧的一年正在悄悄结束,我脑子里闪现出回家的车票,除夕的饭菜,父母眼里的笑意以及旧日好友的重聚。也会在随之跳跃而来的暖如炉火的记忆里看到那些纷繁的旧绪和缥缈的期望。如一阵猛烈的摇晃,我恍然回到三十年前的我,我变成二十年前的我,我遇见十年前的我,我长成现在的我。
我只是摇晃过后唯一现在的我,我在这座城市里循规蹈矩十年有余。呼吸着时而污浊的空气,也随着两千万人潮喧嚣沸腾。故情无处所,新物丛华滋。或许,这就是我既定的不可改变的人生轨迹。但也许,我该相信,所有回不去的过去以及还不曾到达的希望,终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并非途穷,只是途远而已。
梳齿经过,终会解开发梢所有的结。新年的钟声总会响起,也放下也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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