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生寒,枫叶满阶,蛰虫休眠,腊梅点点。在飞雪悠然,红月掠过寒宫之际,轻轻柔柔的我们迎来了又一个腊八天。
喜欢腊月的冬止春始,喜欢腊月的融融暖暖。亲友相聚,老友汇逢,一起回忆昔日之美好,抚慰今日之辛扰,把酒畅欢期待来年的春天。
在一张张容颜变迁的笑脸里,忽然间,我就想到了你。
那时候,我们都在念大学,过着青春挥霍至极限的日子,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煮茶寒炉于舍间,寒暄邀朋于窗前。你是一把吉塔,走哪带哪,永远都是白衬衫搭配一条浅色的破牛仔,身材极其苗条,长发乌黑及腰,还偏偏喜欢小马尾扎。
我和小杜随时候着鞍前马后,充当贴身马仔。每逢周末,要么剧院,要么舞厅,要么阶梯教室,要么灯光球场,但凡院校举办活动的地方,处处留下我们的身影,不辞辛苦,任劳任怨,还乐此不疲。小杜的体格健壮,忙前忙后负责置办各式各样的道具。一组大音响,一大束电源线,两个麦克风而已。你总是说喜欢和我和音。我在小屋里只负责音响,不管小杜他们信不信,反正每次我都能很精准的掩饰掉你时不时偏离的跑调。
你腊月初八出生,让我们喊你腊月哥。很对得起你腊月的生辰,喜欢动手动脚,性格超级活泼,和我们俩是正儿八经的打成了一窝。
和你一起单独练曲的日子多了,在伪装坚强的面具下,被我常常发现你内心的柔若。想来人人还都是有情绪的,只是看能不能被情绪所左右,是否有一颗沉稳的内心,能否掌控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罢了。想必我肯定是当时几个小伙伴中做的最差的一个。
你家住省城西郊。你向我说起过,有一天,你一个人在家,想要挪挪近两米高的书橱。从书房搬到你卧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就在要靠墙放好的时候,书橱突然倒了,橱门玻璃碎了一地。当时你说是安静地站了好一会,蹲在地上看着歪倒的书橱,莫名地伤心。收拾玻璃碎渣的时候就像是在收拾自己碎裂的心。
我当时就怼你,为何没有喊我们倆个马仔,记得你起脚对我就是一通乱踹。
大学期间,我最是记得你在医院的脆弱。第一次去医院检查,检查室内不能带包,你不知道可以把包交给谁?再去医院,挂号付钱,差点晕倒在走廊。查时才发现腔内出血严重,痛到不能说话,也只有忍着。你说没人帮你回答医生的问题,做个手术也没人能搀着……
如若可以,我向你道个歉,想收回当时埋怨你没有告知给爸妈类似的话。
因多年后,我也遭遇过类似的境遇。
毕业就一个人跑去千里之外,在江南小城里上班,租房住。那天夜里,突然间腰疼得不能动弹,稍微喘口气都很锥心的状态。请了一天假去医院拍片,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多孤单。直到躺在仪器上检查完,我双臂用尽力气,也没能让自己坐起来,我静静躺着至少有3分钟,直到检查的医师过来搀了我一把,我笑着说了声谢谢,转过头就再也控制不住这该死的泪腺。
当时的我,终是体会到你自个儿在医院的心情了。
下学以后,进入社会。我就再也不碰吉塔。公司时常换,尾牙也年年有,我也会偶尔上台唱一唱,点几首港台曲目。暇余时间也会约一帮80后的哥们,唱唱歌喝喝酒,确总是不敢去触碰校园民谣,不愿敢去想。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人,曾经亲密无间,最后却相忘于江湖,兜兜转转,再也找不回来。只有偶尔看到类似的画面,仿佛又穿越回到了以前。
冬日午后,融融暖阳,穿过了办公室的西边落地窗,洒满了我的桌面,耳畔传来了老狼的烟嗓,突然间,我就想起了那个抱着吉塔静坐在台阶上,边弹边唱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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