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微恙,万事无趣,今日终于恢复了些,又开始打理我的花草。除草、施肥、浇水,这些我的精心打理的花草却依然有好多盆瘦弱、怏怏不快的模样。一抬头看到围墙外的美人蕉,葱葱茏茏,最高的叶片已高过围墙,红色的花朵异常娇艳。尽管是这么大株,尽管它就矗立在我每天进出的院门口,我却几乎很少注意到。
这美人蕉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我发现它时,它只是路边的一摊泥。大概是某辆推土机推过来的。不是像样的泥土堆,只是几块土疙瘩,而疙瘩便是美人蕉的块茎。因为很随意地堆在路边水泥地上,不时有路过的脚踩踏,有开过的车碾压,而这些根块依然顽强地在贫瘠的泥土疙瘩中努力生长。我捡了几块还算完整的块茎,连土带芽一块捧回家。块茎粗大,带着叶芽,捧在手上颇为壮观,一路回家,回头率挺高。在院门口围墙边扒开造房子留下的水泥、沙子,勉强挖了个浅坑,埋下美人蕉块茎,屋后也埋了一处。浇了水,然后就置之脑后了。
等我再次发现它时,已是欣欣向荣一片了。葱绿的大大的叶片,仿似芭蕉叶,“美人蕉”之名大概亦由此而来。风吹,飒飒地响,颇有气势。叶片中间兀然伸出一根枝条,哦,这不是枝条,是花径。大概非要这么粗的花径才能承载那么多的花蕾,才能承受住那么多花一起开放时的力。每一根花径端头都是一簇花,有五六朵之多。美人蕉的花并不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怀”的欲语还休,反倒是有种不羁的豪放。高高地探出叶片,大大方方地展露在阳光下,大大方方地盛开着,花朵直径有十五厘米左右。红花绿叶,分外惹眼。
美人蕉移植至今已好多年了,这会忽然想起,这么多年我从没关注打理过它。没有施过一回肥,没有浇过一回水,甚至没有多看过一眼。而它每年走着自己的步伐,春天从不曾清除的枯叶废墟中发芽、抽条,夏天结蕾、开花,不管有没有人关注,一直到秋季、冬季,艳丽的花朵一直簇立高处,直到西北风起,直到被大雪覆盖,然后蛰伏地下,等待下一个春天。
屋后的一处,因块茎发展蔓延太快,侵占进了自留地,被打理地块的姑姑用镰刀清理过几回,但到了季节,这红红绿绿依然在阳光下欣喜、欢畅。院门口的一处冬枯时被顽皮的孩子放火烧过,但似乎只是增加了它的肥料,来年仿佛更加茂盛,几乎把与邻居家围墙夹成的过道堵塞了。真的是“野火烧不尽”,镰刀砍不灭。
这般不被人重视,依然活得如此精彩,真该为它点个赞。而我前天还在跟朋友说起“生无可恋”一词,似乎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相较这蓬蓬勃勃、自生自灭、活得精彩斐然的美人蕉,这人啊,就是会矫情。盛世繁华、生活小康,自该像美人蕉一般活得自在,活得随意,哪怕风刀霜剑,无法前行,也只是积蓄力量等待下一个春天。致敬,美人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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