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跟朋友说要去拍荷,被报以鄙夷的一笑:拍荷花?咦?老法师嗦?
顿时羞愧难当,但转念一想,我都这把年纪了,您要说我是新锐摄影师,我脸会更红。
老就老吧,干脆倚老卖老。
解释一下,老法师,就摄影而言,是指只能在固定穴位挠痒痒的群体,以其审美陈旧,套路单一而著称,如拍人文永远苦大仇深,夏拍荷花冬拍梅,人像永远穿旗袍……如是等等,其实并非全是贬义,摄影的主题和表现形式不可能一成不变,但人总有局限,今天的新锐,可能就是明天的老法师,比方说,今天重庆一说到城市风光,必须是来福士,东水门大桥,南岸环形立交等等,表现形式的后继乏力,注定最终由新到老。
对我这样新不新老不老的半吊子来说,荷花就是荷花,一种到了夏季就开,不管你人间悲欢离合山河更迭的植物。
其颜色多以大红大绿,或大粉大绿,或大紫大绿,色调浓烈,以艳俗的眼去看,它就有多艳俗,把它拍得稍微不那么艳俗,才见功夫,反正,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感觉。
每一个荷花盛开的地方,都少不了旗袍纱巾大妈,衣着怪异就不说了,令人讨嫌的,是表情的夸张,以及一定要和荷花融为一体的奇怪姿势,或观音坐莲,或观音捧莲,或观音嗅莲,或观音攀莲,或观音抚莲,最后卡擦一声,变成观音断莲。
我笑问旁边安静拍照的小姑娘,你老了会不会这样?她大笑,然后坚定摇头,当大众审美和公德心进一步提高,这倒是比拍荷更欣慰。
人生不过百年,从生到死,一路不回头,荷花却可以年复一年的开下去。
我们与荷花,说到底,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彼此路过,我们用镜头记录了荷花。
荷花,能记住我们吗?
它破土而出,扶摇直上,独自绽放,又片片凋落,没入淤泥,化为尘土,然后就此别过。
一切都在记忆之外,又在记忆之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