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无论天涯,抑或海角,穿过时光海,漫漫陪着你到地老天荒,这是天下父母对子女最长情的告白。
有位小女孩生性胆小,不喜欢交朋友,不敢一个人睡觉,不敢去游乐园玩。尽管她很渴望坐过山车、翻滚列车、海盗船,但总是被自己的害怕与怯懦打败。
全家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了很多办法,试过很多方法,始终无法改变这个现状。
有老邻居传授一秘方,说只要父母参与,做到一件事就会缓解症状,坚持三个月即会“药到病除”了。
儿童节这天晚上,为了庆祝小女孩六一节目表演成功,父母决定奖励她一份礼物,前提是去诺玛特超市一起选购,兴致正好的女孩连声答应:“好!”
这家诺玛特超市有一个特点,楼上楼下四层,只一个电梯进口,一个电梯出口,顾客进出一目了然。
我最想听到的,是这四个字第一次逛超市,父母陪着小女孩挑了一根棒棒糖,然后出了电梯口,父亲忽然想起没有买早餐面包,忙问:“怎么办?”
“我们去!”母亲拉着孩子手说。
“那我在这里等。”父亲愉快道。
从电梯口入,再回到电梯口,女孩父亲果真在那儿一直等着。
第二次逛超市,父亲仍然在出口等着母女俩。再逛超市,父亲还是站在出口处。知道父亲会一直守在出口,小女孩放心起来,总是比母亲快些找到父亲。
一个月后,小女孩慢慢放开脚步,从入口到出口,总是先于父母抵达。三个月过去,小女孩交上了好朋友,再也不怕一个人睡觉,周末老嚷嚷一家人去游乐园玩。
后来,女孩父母将这个秘方告诉了有着同样心病的年轻父母,告诉他们:“一直陪伴,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02
有人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然而父母对子女的爱和情又何须告白呢!
这种爱,可能最“狠心”,他们会扔掉你的“拐杖”,任凭你跌倒在地哇哇大哭也不搀扶、不安慰、不伸手,他们看你步履蹒跚,一步一个踉跄慢慢站起来,从这个路口,到下一个站台。
这种爱,或许很“凌厉”,让你屁股挨过“响板”,手心吃过“笋子炒肉”,额头“炒”过“爆栗子”,你不能哭不能退缩,你得听他们“河东狮子吼”,从楼上传到楼下,从小时候念叨你离开家。
《朗诵者》中麦家说:“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远行,为了这一天,我们都用了十八年的时间作准备;这也是你命中注定的一次远行,有了这一天,你的人生才可能走得更远。”
可是,你更远了,他们该如何“骂”你呢?
去大海的那一边,去地球的另一端,还是靠着社交工具等你来聊?
聊今天你那儿的天气好吗?中午都吃了点啥?记得晚上散散步多走走,或者,试着交一个朋友吧。
你会说“嗯”“好”“行啊”,然后搪塞道“我正忙,先挂了哈”!你根本没耐心听完他们说那句“降温了,多加点衣服”!
我最想听到的,是这四个字他们只是忘了,你那儿已然明媚花开,早春来到。
这样一想,那些想要说的话如鲠在喉,该如何说,何时说,说多了说快了说大声了是不是你不爱听了?
其实,他们或许忘了,嘱咐和叮咛早已打成包装入行囊,随你去了远方。
然而,你去的远方,终究是没有唠叨,没有笑骂,也没有他们了。
他们只是在一份默默惦记里,一次仓促通话中,一枚小小信封上。
当看到麦家在《朗诵者》中读到“你从此没有了免费的厨师、采购员、保洁员、闹钟、司机、心理医生,你的父母变成了一封信、一部手机、一份思念,你成了自己的父亲、母亲、长辈”的那一刻,很多观众哽咽了,我也哽咽,天下母亲和孩子也会哽咽吧。
没有父母的远方,你是你,也不是你了。你是他们走远方的影子和心愿的方向。
于是,这世间的陪伴也不叫陪伴了,叫“我一直都在”。
他们一直在,就会陪着你闯天涯走海角,陪着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世界的精彩,还有精彩背后的挣扎和无奈。你哭着喊痛,笑着流泪,觉得自己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冷不丁他们站在你背后,拍拍肩膀说“我一直在”!
走,回家!
一锅饺子,一碗热汤,他们看着你狼吞虎咽吃饱喝好才肯善罢甘休,而那些所谓的委屈与不安,辛苦与烦恼也在此刻统统烟消云散。他们说回来就好,泪光中你看到了霜花已然开满鬓发。
恍然间,你长大了,他们老了。时间不知哪儿去了。
麦家说:“我爱你,真想变作一颗吉星,高悬在你头顶,帮你化掉风雨,让和风丽日一直伴你前行。”
麦家对儿子说的,何尝不是天下父母对孩子说的。
03
恍惚间,又回到了昨天般。
闺女长大了,她也要去远方。和许许多多的孩子一样,她是属于远方的。
临行时,我说:“闺女,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
“那我该早出早归随时汇报吗?”闺女笑着问。
“路上慢些,回去快些。”我关切道,“快快乐乐的。”
“那我苦闷、烦恼、伤心、忧愁时也要快乐吗?”闺女笑着再问。
我反问她:“郁闷是过,开心是过,要不你纠结着过一天?”
“我才不要,高兴就好啦!”闺女一脸嫌弃反驳我。
美好短暂,困苦不长,我只希望闺女健健康康拥有健全的身心就好啦!
譬如她看嫩叶会珍惜,看红花会愉悦,看流水会心动,看青山会笑脸盈盈,甚至她看蚂蚁搬家、看乌云密布、看日暮将至也是心醉的。
我最想听到的,是这四个字她能看到世界的澄净与姣好,自然和朴实,看到了尘埃中有亮丽闪烁,有纯粹充盈,如果闺女看到了敞亮与纯真,那么,她的生命中就多了一分愉悦,少了一丝遗憾,心满意足就自然来到了。
闺女去远方,我的心也去了远方。但是我不能告诉她。
麦家给儿子的信中最后说:“好吧,到此为止,我不想你,也希望你别想家。如果实在想了,那就读本书吧。你知道的,爸爸有句格言:读书就是回家。”
读书吧,闺女,带着你的热爱,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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