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奶,我六岁那年的康复治疗师,您好:
展信快乐,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在我的有生之年的某一天为您写下这样一封信。我今天的小说更文还没有写完,每天都是三千字以上的工作量今天我才写了一千五百字就果断停笔保存了,迫不及待地为您写下这篇文字,我知道,这篇陋文可能永远都不会传阅到您的手中,您也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但我还是想以我最擅长的方式记录下来,以表怀念。
今天的更文,和您有关,我终于有勇气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每天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坐上五六个小时来一点点的撕开自己儿时的内心,在这部小说动笔之前,我曾看到了这样一段文字:一个写作者,无论明不明白这些事实,都要假装自己受万人瞩目,然后掏心掏肺地去诉说,去叙事,去抒情。因为一旦不敢袒露自己的内心,文字就意味着走向死胡同。这就是我写下这部让我撕开自己内心的小说的初衷。
关于您的记忆,我早已说不上一二,您带给我的,只有那让我每天都哭得撕心裂肺的银针,还有那两根让我手抖的红线绳,系蝴蝶结的方法是教给我的,当时我跟着您坐在那个器械训练室里面学了一个星期才学会,我对这件事情的影响尤为深刻,因为现在的我走在路上的时候鞋带依然会散开,但我还是在用我的老办法系鞋带,我觉得那样对于我来说会更快,每当这时候我的朋友总是笑话我还在用小学生的方式系鞋带,“不会系蝴蝶结吗?”我说我会,但是我懒得绕,每次我说我会系蝴蝶结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您,因为这是您教给我的东西。
在这十五年里,每次当我想到您的时候全部跟蝴蝶结有关,其实当年你教给我的东西不止这一点,如果不是那两个月地狱式的针灸和训练,我估计当时拒绝收留我的小学会是一个更加庞大的数字,当时在治疗期间您一直在问我的母亲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学校的时候我母亲都说没有,甚至到最后两个月的疗程期满了母亲带着我去您家拜访您的时候我依然还没有收到入学通知。
我想告诉您的是,在2004年9月1日,当母亲再次带我去到那个曾经拒绝过我的小学的时候,校长竟然破天荒地答应愿意收下我,那所就在我家楼下的小学,我在那里度过了与普通人接触的六年时光,当时也并没有人告诉您我上小学了,而现在的我,是个上着大二喜欢敲打文字的孩子。
我记得当时您曾问过我的梦想,我说我想当一名画家,对,我的母亲就像您说的那样疼爱我,在我上一年级后,母亲给我报了周末培训班让我学习画画,每个星期六都骑着骑行车送我去到很远的地方学画画,但是两个月之后我便放弃了,我实在没有那个方面的天赋,所以在三年级的时候我萌生了我人生中的第二个想法,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
赵奶奶,今天再次想到您,实属惭愧,不再是因为蝴蝶结,而是功利地想着如何发展我的小说情节,我和您之间的故事,完全是我在上幼儿园和上小学之间的一个过渡,这个过渡,是普通孩子不曾有过的经历,所以一直想等到这一天把这一段经历改编在我的小说中。
我的记忆实在是没有超能力,关于我们是怎样初次见面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只能套用在我长大以后和别的治疗师之间见面以及考核方式来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回忆如涛涌,许多关于我和您之间的细节我都能想起了一二,在我今天更文更到一千二百字的时候我突然停了下来,开始在书柜里面搜索一本书,蓝色硬壳,很薄但是很大的童话故事书,书名叫什么我已经忘记,现在要我编我也编不出来。这本书是我母亲带着我去您家拜访您的时候您精心为我准备的礼物。但是当我把我的书柜全部翻了三遍之后我也没有找这本书,整个屋子四个房间我全部翻遍了也都还是没有。
后来我才想起我在前两年的时候将这本书送人了,送给谁我自己都忘记了,我只记得我当时送给了一个妹妹,至于是哪个妹妹,我也没了印象,我刚刚一个一个地给我妹妹们打电话都没有打听到这本书的下落,我完全没有想到在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会如此急切地想找到这本书。
如果说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那我会庆幸在自己的记忆里会停留着这样一个片断:在那本书的扉页,有您丈夫在现场为我写下的祝语,我记得开头和落款,却不记得内容,开头是田安妮小朋友,落款是奶奶,赵向群。
赵奶奶,我是谁,这十五年已经过去,它变得不再重要,您是谁,对于我而言也只不过是位人生中的过客,或者说是一位贵客。如果有一天我决定再次去拜访您让给您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依然记得去时的方向:四川省成都市铁路中心医院住院部三楼康复科,赵向群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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