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刚刚过完,这里说说自己经历的洋鬼子的节日。
当年刚出国,遇上的第一个节日是复活节。这是个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日子。节日来临前我才知道“Good Friday”就是“复活节前夕”的意思,也可以翻译为“复活节星期五”。之前在国内帮朋友翻译资料,有本书的原名叫做《A Long Good Friday》。我不明就里地翻译为《一个漫长而美妙的星期五》。想到这里,真觉得丢死个人了。
学校在复活节到来前结束了为期六周的上半学期,接下来是两周的复活节假期。老师们布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作业,看书看得我眼都快瞎了。加上当时刚刚开始国外的学习,还有一个非常困难的适应期,我打算这两周假期当个勤奋的学生。哪知道到了复活节当天,自己就不得不为生存而奋斗了。
原因很简单,节日假期所有的商店不开门啊!真的,我在市区里转了一圈,除了发现这40万人口的城市变成了鬼城,真的什么商店都没开门。学生公寓里人去楼空,只剩下两三个人像僵尸一样,时不时诡异地露个面。这下麻烦大了,我只剩下半条面包、一点点牛奶、一包方便面以及几块巧克力。就靠这点东西,撑了一天多。到了复活节第二天,突然发现市区里有家印度人开的杂货店开门营业了。那还等什么?我抓了一把钱,满怀高兴脚步凌乱地向阿三奔去……
以后逢节日就学乖了,先囤货再说。到了圣诞节,这一招果然发挥作用,只是某年圣诞节,我在澳大利亚西海岸城市珀斯旅游时,似乎又遇上了一点问题——你这是在旅游,根本没法囤货。幸好珀斯好歹还算是个百万人口的城市。我围着青年旅馆走了一圈,居然找到了一家在12月25日营业的华人超市,这下又把肚皮问题给解决了。
在国外的几年里,每年的圣诞节假期都因为完成作业而变得格外轻松。某年的圣诞节是在毛利国的乡下过的。当时我跑到那里的果园里当农民,过着纯自然的健康生活。到了圣诞节就利用假期在周边穷游,曾经住进去一间十人铺的青年旅馆,里面就我一个。半夜睡得正不踏实,进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加拿大华侨。两人聊了一夜到天亮挺投机,白天同游城市,玩到天黑才尽兴。夜里他退房走人,我又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十人铺里无聊到半夜。接下来竟然闯进来五个牛高马大的德国妞儿,叮咣五四又折腾到天亮。俺纯洁地收起了所有非分之想,觉得有五个妞儿在这,安全感真是大大提升。反正我当不了坏人,你们看上去至少比五个男人更像好人。
在海外最为暗淡的节日却是祖国的节日。春节到了,该打工还是要打工,该上课还是要上课。公寓里的卫星电视可以收到春节晚会央视英文频道的现场直播。时差关系,当地凌晨一点钟才开始直播,到凌晨五点半结束。公寓里的北京和四川小朋友一起跟我看的晚会,不管有多么烂,它也是一种寄托。看完了,天也亮了,大家打着哈欠去洗漱,带着复杂的心情开始一天的生活。
春节其实不算折磨人,甚至端午都不算折磨人,因为毕竟在华人超市里还可以买到饺子和粽子,可以抚慰我中华肠胃。到了中秋时想要买月饼可就太难了。饺子和粽子毕竟都可以自己做,也有人买卖,常买常有。广式月饼这种东西制作过程太复杂,又是一年一度才过上那么一天,市场太小,海外基本上找不着像样的货,都得从国内进口。进口过程涉及检验检疫等复杂手续,导致毛利国的广式月饼价格死贵,一块莲蓉月饼价格接近人民币250大洋。二百五才真花钱去买这个呢。
可是,这个怎么说总得吃一口意思意思吧?非也,那几年里我当真一口都没吃过,除了某一年的中秋。那天公寓里的台湾小朋友分了我四分之一块莲蓉月饼。我带着感恩的心情,像只耗子一样躲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大海和明月,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这天上掉下来的幸福嚼烂吞进了肚子里。
���e�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