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为她的一句玩笑,以痴念化剑,后来君临天下,可她终究是凡人。她等不了他,还是沦为他人妇,却被丈夫负心,他痴狂成魔,手持痴心,杀尽天下负心人。他累了,许约,千年之后,她来为他洗尽铅华。楼主大大,求书
“云哥哥,如果你真的做了仙君,求求你,救救央儿,央儿觉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
百漱山下,天门遥遥之处,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跪着叩首不断,她竹簪轻遥,衣着虽是华丽却看得出是陈年旧衣了。她的手中是一只竹枝喜鹊,那玩意做的很是精巧,却耐不住岁月悠悠,已是有些显出颓败之象。
“早知今日,我又何必……”那唤作央儿的少妇闭了闭眼眸,她悠长的睫毛颤了又颤。
“央儿妹妹,央儿妹妹,我今日习了武艺,以后哥哥要做个大英雄,保护央儿妹妹。”
童稚的话语犹在耳畔,那流连在喜鹊的手却忽而被竹枝上因年岁已久而生出的毛刺生生刺痛,如同那年她扬着小嘴骄傲的玩笑。
“大将军算什么,还不是粗人一个,百漱山上的仙人说了,央儿天生是纯粹火灵,将来是要上百漱山的。央儿要嫁的人,自然也是那挥手便是朗月星辰的仙君。”
“好,既是央儿喜欢,李尧哥哥便去那百漱山求道,先做央儿的师哥,再做央儿的仙侣。”
“那好,央儿便等你。”
自那之后,李尧便上了百漱山,洗练之后,竟是发现是难得的寒冰水灵,只是命中自是与火无缘。
数年来,她自是日日勤心修道,天生火灵,自是天赋异禀,奈何,奈何,命运弄人。
十二岁,央儿已然是筑基初期,料想绝无落选之可能。
偏生此季来挑选的人是爱慕李尧的土系师姐,偏生央儿问了她李尧的近况,央儿听闻李尧不过弱冠便快要突破筑基,又拜入陵水仙人门下,那眉眼间满满的爱慕让那土系师姐恼了怒了。
一场试炼,竟是成了央儿此生的劫数,灵根受损,此生无法再登百漱山,爹娘虽是怨恨心疼,却也终究凡人。
而百漱山上,本该关心央儿试炼的李尧却恰好到了破关要时,寒冰洞中悟道,他也不曾想自己一呆便是十年。
十年,于修道之人来说不过云烟过眼,而在人世,却是沧海横流几许。
央儿不甘,年年岁岁在百漱山下等候,可是花开终究有期,十八岁,大户人家里,她已是迟嫁之人,耐不过世俗,耐不过父母,她终究是嫁于了一个将军,她最不喜的粗人。
倘若是将军待她好倒也就罢了,只是这将军是个暴躁脾气,最是看不惯她整日地倒腾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务,虽说她才是正室,到如今还不如那将军的外室来的风光。
她本是修仙之人,对这些凡事之中的勾心斗角一贯不屑,奈何年前,那将军将外室接回了家中,此女也是个不省心的,竟是一回来便以歹毒之心害死了她的孩儿。
也许,因为这年幼的孩儿,央儿对这个家还有些期待,孩儿去后,将军非但不怜悯,更是动辄对她粗手粗脚,怪她未能看护孩儿。到如今,央儿确实是心累了。
思及这一年所经历的事,央儿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家了,她睁眼,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喜鹊,倘若……罢了,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何必多想。
央儿摇了摇头,将那喜鹊放在了百漱山下那仙人必经的路上,而后她缓步离去。
风乍起,吹乱了央儿的发丝,也吹动了那一只碧色的喜鹊。
那日晚,央儿不曾归家,将军却在外室温柔乡里缠绵不知,第二日,还是外人来报,才知晓央儿已然投河自尽了。
“哼,这妇人,我好吃好喝待她,她竟是还不知足!”
将军怒意盛,竟是草草将央儿的尸骨葬在了城外。
说来也是孽缘,那日央儿离去,百漱山上闭关中的李尧忽而心中一痛,急火攻心,虽说终究是进入了金丹期,可他的掌心却多了一粒鲜红的朱砂痣。
那日李尧出关,忽而行至山下,不想竟是见到那一只喜鹊,这些年被压在心底的思念有若潮水,一瞬间袭来,他匆匆来到央儿家中,多年过去,伯父伯母竟是不识得他了,只见他是百漱山门人,便是关门不见。
李尧不知所谓,向路人询问,那一句“他家的闺女啊,昨日投河自尽了。其实也怨不得你们,是那将军负心,只是若不是你们百漱不但不收人家,还毁了她的灵根,怕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那说书人还未讲的尽兴,李尧却是听不下去了,他的央儿,他心中的玫瑰,竟是被人摧残至蓦然凋零。
他心中怨愤,他以灵力为源,寻得央儿葬身之处,他本以为夫妻一场,那人应是会好好安葬央儿,可他看见的却是草草立下的土堆,甚至连牌位也没有。
李尧大怒,他手中的朱砂如血,一瞬间天地震动。
“李尧这孩子不错,竟是这么快就又要进阶了……不!不!他这是要入魔了!”
陵水仙人看着天象变化,本是喜悦的容颜忽而变得惶恐了起来,他早知道李尧命里有一劫,却没想到原来相生相克终有天命。
若是当初,他不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怕是会有一对神仙眷侣吧。
“都是为师的错。”
陵水仙人摇了摇头,终究是去了掌事殿中,那一日,风云变幻莫测,终究还是如同一场雷雨,转瞬而逝。
只是,自那之后百漱山上少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尧,堕入魔道,从此不再是百漱山人,一个是突然云游而去的陵水仙人。
都说陵水对徒儿失望透顶,不忍看李尧在人世间杀负心人无数,却不知陵水对徒儿重情重义,一心寻找央儿的转世,奈何天生纯粹火灵亦不是那般好找的。
转眼间,千年过去,旧时侯的故事早就被人忘却。
“你是神仙么?”
李尧的衣袍被一双幼小的手拉了住,李尧转过身,满脸的戾气皆收敛。
“你一定是神仙吧,告诉你噢,我师傅也是个神仙……”
“央儿。”
“师傅!”
陵水仙人甫一出门,那小人儿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扑到了陵水的怀中。
“师傅?”
李尧看着陵水,脸庞上写满了疑惑。
不日前,陵水忽而传书给他,说是有重要的事相嘱托,不想在此他竟是遇见了一个小师妹,偏巧这孩子也是火灵,也唤作央儿。
“尧儿,这是央儿,你的师妹。为师不日要闭关,央儿就拜托你了,这是为师欠她的,也是你欠她的。”
“尧哥哥?尧哥哥!原来是他,师傅,可是尧哥哥欠了央儿什么呢?”
小人儿抱着陵水的脖子,仰着笑脸问着。
陵水笑而不语,将央儿放了下来,而后拉过李尧的手,将央儿的小手放入李尧的掌心。
“尧儿,是时候回来了。”
一年后。
“尧哥哥,尧哥哥,那边有家绸缎铺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骑在李尧脖子上的央儿笑着说着。
“央儿今日想买新衣裳么?”
李尧便走便问着,央儿却只是笑笑。
待到到了店铺里,小人儿叉着腰,皱着眉头挑了半天,竟是挑了几套男子的服饰,让他去换。
李尧换上水蓝色的长褂之时,央儿总算点了点头。
“朗月清明,挥手可覆天下星辰。不亏是我家尧哥哥。”
熟悉的话语听在耳畔,李尧一瞬间有些恍惚。
“尧哥哥,尧哥哥,我饿了!”
待李尧回过神赖,央儿已经跑出了门,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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