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用美容的玉米清汤煮面,我打开高压高锅,这锅高我叫高锅,高锅里的汤我叫高汤,没想到里面一粒玉米和骨头也没有,美容从不买多和浪费以至于我总觉得不够和省钱。这汤是上午熬好的,也是上午我突然想起小金肚子疼还没有吃早饭,我问了几次想吃什么我去买,说完原地走了两圈也并没有出门去买,再一看已经11点了慌忙起身时美容贴心,说汤已熬好,盛了在喝。现在我打算用这高汤煮面,不想煮空面浪费火,小金声称只吃清汤面仍跑步去买能下面的菜。如果信步闲走很可能忘了火还着着,有一天烧鸡子火着了鸡黑了,一屋浓烟,小金大呼小叫我都处变不惊了。跑好,跑不会忘火,如果忘了就会问自己-你为什么要跑。据说有一个人出门打酱油,打了一年多才回。当然跑也不好,看着小,不沉稳,只为了吃面。跑回去正好,汤滚了,撒进去卖菜的刚剥出来的豌豆子,非常地绿,一双粗砺的老手,和娜娜送的两个假土鸡蛋。并非一粒玉米也没有,还有两节黄玉米,和漂浮的豆子们的绿色伙在一起。
白天遇见一个胖姑娘,我不想说她有多胖,凭字面联想吧。她的妈妈爸爸都跟着她来了,并不胖甚至瘦,她据说才一岁半的弟弟没来。女孩腿太粗每一条裤子都要试一次,这样试下来竟买到紧身打底裤,像这样的胖小女孩,没有妈妈爸爸肯为他们买紧身裤,能穿进去吗,穿进去了,还不错。试裤子的时候小姑娘把口罩从蘑菇头发里摘下来套在妈妈的口罩上,被挡住了,轻柔,她又有第二次,第三次,妈妈无奈只好用双臂压住她的双臂,看着很流畅,我想说这个动作非常地好和好看,几乎是抱着小姑娘而又能继续给她提裤子的灵活柔软,是控制住了某人而又不激起对方厌恶感的肢体语言的交互。看上去她是一个钟情潮牌的女人又没有这样女人常常表现出来的独立强势。小女孩的爸爸在旁边看着,跟着,也应和,也做主也不做主,也可以付款也可以不付款,总的来说沉默,总的来说两个人默契。小姑娘摘下口罩时我觉得可爱,她的眼睛黑乎乎毛绒绒的,嘴巴小厚的枣红色的,蘑菇发丝松散有光,可为什么是可爱而不是好美呢。我应赞美美。
我打算订蛋糕时去了那个男的的店。前天我在朋友圈看见他发的一款叫老面包的面包底下有一个女的留言说-不要都卖完了,给我留一个。他回复嗯嗯。我觉得他随便说的嗯嗯和我随便发抱抱一样。根本不知道那个要老面包的女的是谁,就算很漂亮。有一次那个总爱来的小妈妈微信留言时我就是这样的,我又说嗯嗯又发抱抱,可我根本不知道小妈妈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口罩上面有一对美目又爱看人的小妈妈。我的心哪里都不在,任何人都会被我搞忘掉,我是如此怠慢生活。和爱。我问蛋糕男能不能把蛋糕做得稍稍不甜一点,就是能不能控制糖份甜度。他想了想说不能。像一个真正的技师那样并不给我什么解释仿佛在说蛋糕本应是甜的。
我也没有完全忘记一切和所有的人和经历过的事。连续两天夜里三点我都醒了打开手机进入一个人的空间,这里面有很多我的视频、照片和对话截屏,我就随便看看。我不多看,我也有,还有四篇截屏日记莫名不能私密暴露在了外部世界,看着很扎眼,又不想删,于是像鸵鸟似的卸载了博客,嗯,世界终于清净了。过去一千多篇博客和那四篇裸露在外的一起漂走了。我想了想,为什么一定要私密,我到底有什么秘密,什么样的事情在我这里算秘密,原来我没有秘密,我不需要隐藏什么,我做我想做的,而我的确又隐藏了像是为保护那些比我更脆弱的人。
然而生活并非一直都是甜蜜的,所以我们并不常常吃蛋糕。我几乎和小金抱在一起哭了。我说你不要惹我流泪我姨妈期时刻崩溃大哭。最后我们都只含着泪而克制了泪水。当然我完全想大哭一场,什么都不为。“什么都不为”像一句假话说了很多次很多年。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信。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也不需要是别的什么样。是我赋予日常和身边人(任何人)以美,而非我找到(如果怀着找的心而终究是找不到的)更好更美的让他们辐射我或滋养我的心。美是恒定如常的,如你如我,任意时空里,它不变,是我变、我发现并最终与它合一。
我让妈妈给我严其的微信,她叫KIKI。我没有很急的事,她当然比我慢,我发现KIKI和另一个银行女都慢。现在我变得没有多少耐心听电话或者语音,经常对方发了很多条语音我都没点开或者每条都只听听前半段,特别是语速慢而又一看就知道不会说出什么实质内容的语音条。我常能听见小金看短视频,这个吃着辣鸡零食追娱乐节目又爱吃鸡的人还爱看短视频,短视频里面的语速可能经过处理吧,都特别快,我觉得这样的语速刚刚好,这些新人类确实快。严其慢,仿佛慢得有理,我愿意听她,不只是声音好听,她能说出一些东西,她也不说汇率可能更低或高,她不预测什么,她只说她做了什么,她其实连这个也没说,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我感觉她说出了一些什么,这是销售的最高境界。
我有好几天没写日记,本来每天都得写三行,流水账也行。以后每天写三行。佳佳过生日的时候比小金早两天,小姑说一起过吧也还是佳佳生日那天而不是小金生日那天我还是找那个男的订了蛋糕,水果没摆好,水果有点多,水果切粗了。他的帮工是个美丽的小女人,傻乎乎立在门柱朝他笑而不朝我笑也不帮什么工,大约新来的喜欢眉目传情还在初始新鲜阶段。男的说你装一下蛋糕吧,她眼睛笑着说我也不会啊,小白一样,期期艾艾的,非常地绿茶婊。弯腰时露一大节腰出来,那里的皮显得紧绷绷的又实在好看。终于走过来要给我包装了时男的说他来他就来了就像英雄救美似的,用绿色丝带。我说要粉色的。他说红色行不行。不行。粉色丝带剩下一点点了,诶呀,他应该确保自己的蛋糕店里有充足的粉色丝带不是吗。我只要粉色丝带和闪灯头冠和卡通贺卡祝生快。男的说给了纸头冠就不能给闪灯的了,那个要另外加钱。我说加多少头冠我都想要又沉默了又不肯说。让我自己写的生日卡说他字不好看而且一支橘色的笔,笔芯口径太细。
我趴在小姑肩上说我的心都操碎了,看起来我好像更想抱这个人而不是她哥。婆婆就这么说的操碎了,我也跟着学。我们都哈哈大笑着说金哥的坏话。小姑让我来的,本来不想来,金哥就没来。小姑说佳佳生日在家里涮火锅问我想吃什么她去买。我也没问金哥去不去以为去就搜百度火锅该吃啥,我不想想我头大。回复了茼蒿和大虾。虾真大。谁知道金哥不来。我就来了,路过卖水果的,也是一个男的,我要菠萝和菠萝蜜。他说蜜得现剥就在那现剥我就等。听见似乎机器在响,心想小店先进啊还有菠萝机,要么他剥菠萝蜜谁削菠萝。我也不知道菠萝机是什么,只是人们应该研发菠萝机,研发人可能就是卖水果的。转身看见一个男的站在门口削菠萝,原来没有菠萝机,小店并不先进,削菠萝的可能是他的爸爸父亲,是人工不是人工智能。我拎着两个黄色水果心想撞色了应该配色而发现自己找不到楼层,不是9就是11,我来一百遍找不到楼层而不好意思问任何一个人了。看着这两层的门口都很像,几乎一模一样,后来看到一双毛绒绒之婴儿鞋帮我排除掉了。
今天有三个人都给我发了小金在生日蛋糕前许愿的照片,原来今天才是小金的生日,我没有不忘记。心想小姑他们对小金其实比我更好啊,像真的一样。小金发一个截屏留学生求回国的那种,我没回复。那天小姑说了很多例子国外不好而这国好什么的,我一点不反对,我应和,我在想小金会不会奇怪怎么我说的和跟她在一起时说的不一样。小金又提到饥饿站台那部电影,以为我没时间看,我看了都看了我是很忙我还是有很多时间时间和忙不忙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小女孩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妈妈吃人杀人喂养她,小女孩能活下去就是信息。也没回复我。我也不回复W,她说爱首先是给予不是接受。我说即使我在任何人身边就像我不在一样。和我这样的人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们都自说自话。我永远一个人,我永远都在热闹中,我不(再感到)孤独,我尽可能地保有绝对孤独。
其实大前天从小姑家回来我就感到头大,很大,整个脑袋胀胀的,不开心,还担心,买了降压药和水银计。这两种物品看似没什么联系。我觉得自己发热,量出的温度又低,感觉水银升起来太吃力。感到冷,即使降温衣少仍然怪自己为何冷,我总在说我冷我头大,就想流泪就不想活了想死就什么都不干就吃降压药。太没文化只信基因遗传。爷爷又瘦又高又帅又没不良嗜好又漂泊出关又高血压又传给和他的样子差不多的二叔和跟二叔的样子差不多的弟弟又能不能传给我,还是传男不传女呢。我先吃了再说。金哥气死了,让我先找地方量血压。我可不想让那个卖药的男的知道我的血压有多大,他一头卷发很漂亮像个卖药机器,药也懒得卖就靠中老年女同伴们出力。第二天金哥带他的欧姆龙来给我量,我想把衬衫也脱了怕不准,说不用脱准得很,哪里高几乎低,我也不好意思说剩下的这些药都给你拿去吃吧。今天终于头不那么大了,白白不舒服了好几天,外出的缘故吗,我只适合在我自己的宇宙里呆着,如今外面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