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最后,我拖着已经不能动弹的腿,躺在到处散发异味的床上。
昔日的情景如电影画面般从我脑海徐徐展开。
打小家境贫穷,兄弟姐妹五个,父母都是种地养活我们,只要能赚钱的活他们都去赚。
五岁那年,父亲跟别人去外省采摘茶叶。据回来报信的人说,父亲为了多赚点钱,晚上提灯去山上采茶叶。
幸是太累,父亲不小心踩空,摔下山了。等父亲被人发现,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望着被送回来的父亲,母亲直接昏死过去,好就才醒来。
母亲醒来后,良久才和亲朋好友商量丧事。
父亲走后,母亲整个人变的很忧郁,似乎她的心也跟随父亲走了。
整日的郁郁寡欢,父亲走了不到一年,母亲也抑郁成疾走了。
我最小,哥哥们商量让我早点嫁人好有口饭吃。我和赵大年就是此刻认识的。
婚礼简简单单,两人到民政局扯了证也就这么过了。
赵家也并不富裕,一家就这么个独生子,屋里的摆设都是老旧不堪,三条腿的桌子,地上一下雨就坑坑洼洼。
从小被父母放在心尖上的赵大年,婚后还是如此。整个甩手掌柜,好吃懒做。长期的营养不良,我贫血。
也正是如此,我怀孕两次都没能保住。
求子心切的赵大年,骂我打我,生性卑微的我却不敢言语。
公婆更是甩脸子不给好脸色,我就这么一直战战兢兢又怀上了。
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全家都眉眼带笑。
日子也就这么安生过下去,老二也是这么诞生的。
赵大年骨子里的公子脾气在婚后逐步显现出来,他不肯干农活,偷奸耍滑。农忙时节,家里人都在拉麦子,他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酒睡觉。
我在地里忙上忙下,也没空闲,回到家还要做饭给一大家子。身体上的累加上心理上,我终于情绪崩溃。
和赵大年大吵大闹起来,赵大年用拳头打得我眼睛都肿了。
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公婆只是象征性劝一下,并没来拉架。
我实在招架不住赵大年铁块般的拳头,索性躲在桌子底下,他骂骂咧咧要掀桌子,被婆婆拉住了。
一个人在邻居对面倾诉,邻居似乎也已经用习惯,也只是说了几句安慰话。
中午吃饭时候,婆婆找到邻居家喊我,架不住肚子的咕咕响。我还是跟着她回家吃饭了。
赵大年半瓶白酒下肚,早已醉醺醺倒在床上。
日子灰暗的如要下雨的天气,如果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我真想和赵大年掰了。
赵大年喝醉酒又打我了,我脑子一热要去离婚。拉着走路已经晃悠的赵大年。
中途被公婆追上,劝回去了。
孩子们在不知不觉间长大,家里的日子也没有随之好起来。
老大初中毕业就去打工了,每月的工资悉数交给我,手里的钱多起来以后,我开始给家里重新盖了楼。
那个年代,我家的砖房是最早一批盖起来的,它是有钱人家的代表。
老二的成绩也不好,初中还没读完就嚷着要去打工。
终于,赵大年因长期嗜酒如命,酒精中毒人差点没命。
幸亏抢救及时,人过来了却瘫痪了。
我念旧情,尽心伺候赵大年。每天帮他擦洗干净身体,喂他一日三餐。
尽管如此,赵大年还是没能熬过来年春上。
而我也是在赵大年走的第三年病了,这一病就倒下了。
一天清晨我又犯病了,医生直接对我儿子说准备后事吧。
我想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扛不过去了。
这人间值得,可我也只是来过而已。没有功成名就,没有鲜衣怒马,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碌碌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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