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一

回想往事，只有悲伤与遗憾下落，兴许我早已模糊了梦里梦外，梦中她一次次如星子般闪耀，寄给我光和热，有好多次我急于像小小的飞蛾一样扑进她那滚烫如烈火的怀抱当中，可眨眼间，她便不见了踪影，就像划落的微星。我努力找寻她的足迹，宛如王子拿着舞会上神秘姑娘的鞋子一一分辨那般急迫，想要再看她一眼，如果能够，即便在下一秒坠入无底深渊，我也会义无反顾。梦外，她的影子一刻都不曾搬出过我的心，每次看到她，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变相的折磨，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又苦于该如何开口，每每见她一次，我的魂儿便会被她勾去一次。从那以后，我便每日魂不守舍的，脑袋中时不时就蹦出她的面容，她在笑，好美。慢慢的，我脸上会不自觉的流泪，就像两条瀑布那样，我努力劝自己不要这样，可我那调皮的大脑就像孩童那般，把她的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定格在我眼前，让她那妙如天籁般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我耳边，逼得我不得不就范，渴求着能够快些见到她，最后只得任由泪水把我的双眼烧成红肿，沉沉入睡。

此时，我一直安于在秦的身边做“供应商”，我不敢违背他的意志，以至于压抑了本心。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要服从，有人骂我傻:“拿自己家的东西送给别人。”“他在骗你。”而每每到这时我脑中便闪出背离秦后的种种可怕后果，瞬间我的心便从阳光明媚跌入乌云滚滚，所幸在服从他后他有时并不为难我，反倒会向大哥哥那样守护我。（这当儿我与他人也产生了一定隔膜，秦告诉我他们是很可怕的，专门恃强凌弱。）记得有一次，那是夏日一个凉爽的早晨，阳光好似金色的锣鼓般挂在了天空中，周遭夹杂着阵阵蝉鸣，仿佛车斗上的轮胎漏了气。

教室课桌上趴着一只甲壳虫，它披着一身黑色铠甲，像是一颗黑石子。它的前额嵌着两颗“黑珠子”（那是它的眼睛），两边张着一把黑“剪刀”，它努力挪动着身躯，好似发起冲锋的一辆墨色战车。旁边坐着一位男孩，每当这颗“小石子”要冲出重围时，他就又将它捉回来，放回原处。小石头便又一步步向前挪动……他入迷的把玩着它，丝毫未打算还它自由，可怜的小石头也许会被他给弄死，或者他玩腻了，会把它从窗口丢出去。男孩（名字我已经忘记了）拉住我的胳膊向我吹嘘:“洛，你看。抓这家伙可真费了我不少的力气哩，当时它就躲在带刺的灌木丛中，为了捉到它我手都被刺出血了。”他将他那受伤的小手伸给我看，我看到了一个点状红印记。

我想起前些日子，有条黄毛小狗，摇着它那小尾巴，钻进了我们的校园，一大群人围着它，有人竟用脚踢它，它的嚎叫声传遍校园，我很想帮它，真恨不得背上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到那里，从魔鬼手上把它夺出；但我又很害怕，终是没有去。此后，那只小狗便不见了。我生怕哪一天他们会那样子对我，一想到这，我的心顿时化作了黑夜，便愈发离不开秦。

男孩跑出去玩了，留我一人在教室中，让我盯着这只小虫，它仍在桌面上一步一步挪动着身躯，黑色的眼珠望着前方显得很倔强，我犹豫了一下，之后便捏着它走出了校门。门外的阳光如同绽放在空中的一朵小黄花，厚厚的枯叶如毯子般铺在了地上。进入围墙边的小树林后，我将它放在了一根树枝上，它眼睛望着我，呆呆地一动也不动。“你走吧，爬到最高的树枝上去，这样就没人能再捉到你了。”

“那只小虫呢？”男孩道。

“不知道，兴许是爬出去了。”

“不可能吧，这么远……我不是让你看着的吗？”

“刚刚尿急，去了之后发现拉肚子，之后……之后我也不知道了。”我脸红道。

                  二

秦这边，我已尽力做到了口风紧，一来是不想让我喜欢的女孩受到伤害，二来确实是自己胆子太小，没勇气去表白。我没有足够的力量约束自己的心，只能放任它对她生出爱慕之情。可又无力倾诉，只得深藏于黑夜当中。过往的灰色早已给我筑起了囚笼，我冲撞，可只给自己徒增了几道伤痕，我将她比作头顶上的云朵，因为它代表着洁白与善良，如同温暖人的棉花、好似滋润人的细雨。之所以渴慕她，是因为身边缺少这些高贵的品质。

那一夜，父母都已熟睡。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发出一阵阵细细的鼾息声。我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排遣自己的愁绪，周围静悄悄的，宛如平滑的湖面偶有微风却无法惊起大的波涛。我走出门，只见满天星辰好似一颗颗闪光的沙粒，霎时，一颗流星一闪而过，曾听人说起在流星下许愿会很灵验，我决定尝试。“老天爷，若能让珂做我妻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我睁开眼的那一刻，繁星好似跌落人间，落入了我的双眼。霎时，黑色的天空中，好似印着珂的面容，她笑着，比一万多玫瑰还要美，还让人沉醉。

记得此前，有一次我在学校另一头玩耍，当时阳光就像一团白色的焰火，将天空烧的泛起道道儿白光。可把我晒得满头大汗的，就连呼吸都夹杂着热气。我瞅见那边教学楼下的台阶前聚着一群人，不知在干什么，我们的数学老师（应该是数学老师，记不清了）也在那里，我凑上前去，想一睹究竟，结果珂一转身撞入了我的怀中（走过去时不知道是她，碰巧她一转身……就撞上了，我一见是她，内心可激动坏了。这样好坏哦，可当时我的确挺激动，脸上虽如微微泛起波纹的水般平静，可心中早已是熔岩滚滚。哎，好丢人呀。）她似乎要说什么，又未开口。她就像一只蓝色的蝴蝶，仿佛就在那一刻我的心彻底被她给融化了。她的眼睛真的比珍珠还美，嘴唇比新鲜的花瓣更柔嫩，我的思绪也被她给带走了。

                    三

后来，我小学毕业了。对他人来说这兴许会是个灾难，因为需要适应陌生环境，遇到新的人（小学时除学前班外一级就一个班），可对我而言，却并非如此，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正向我照来，因为这是摆脱秦的好机会。那时我走在学校的小路上，一只小蝴蝶闪着它的翅膀，我跑去追赶，不一会儿，它便飞远了。那时天空蓝蓝的，像一层薄纱。我幻想珂就藏在这薄纱之下，等待着我去救她，我多想生出一双翅膀来，那样就能飞到她的身边，陪伴着她。渐渐的，天空化作了灰色，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就偷偷躲到树林里哭泣，她的影子却一直缠着我，我骂她坏蛋，总是耍弄我，每当在睡梦中快走进她时，她便消失的无踪无影。哭累了，我便无力的往回走，我骗自己她只是有急事要办，要不然是不会丢下我的。其实我何尝不知，她就在那儿，只是我无力，更不敢跨过那一步，我害怕她会因此恨我，恨我泄露了这种秘密，恨我让她被人取笑，那样她就会讨厌我，就会再也不要见我，她会转学，到那时我就会形单影只，就会跌入黑色深渊之中，我的心会死去……一想到这里，我便怕的要死，若是这样，还不如忍受这种思念之苦。

假期中，我窝在家里看电视剧《白蛇传》，我被许仙在铁树下“她是一只妖，一只千年蛇妖”的话语所打动，既然人和妖都能够相爱，那我为何不可和珂爱恋？她比妖要美上百倍，上千倍，许仙能够为白素贞义无反顾，那我为何不能为她义无反顾？那个夏夜，星子如同银白的小花闪烁着，不知怎的？我全身发热，脑袋懵懵的，珂的容貌就像一面不落的旗帜那样升上我的心，霎时，我的心像着了火似的滚烫了起来，脸也红的要死，可脑袋中却一直在思念着她，就像着了魔，仿佛珂的身影一直就在眼前，她微笑着，好美，我知道这是狂热的思念所至，我不知道该如何派遣，仿佛我身体的每一片皮肤都在喊着我想要！我有点恨她，是她让我变的这么难受，可又止不住不去想她，她是我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让我付出真心的姑娘，我好想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好想抱她，亲她，牵她的手……啊，真的好难受，哪怕能够见她一面也行啊，若是为着这一眼，下一刻我就要落入黑暗，下一刻我便死去，也值了。嗯，人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更何况她比牡丹花还要倾国倾城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呢。若是能够死在她怀里也好呀，额，我好想死在她的手上，好想让她亲手杀掉我，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她，她要是不要我，就杀死我好了，嗯，杀死这个恋着她的洛，这样我也知足了。既然我来到这个世上，不经意间便喜欢上了她，那就是我的罪过，若她不喜欢我，厌恶我，那我就算罪该一死。若能死在我喜欢的人手里，不也能聊以自慰吗？想到这，我哭了。却又不知道为何哭，看不到她的那一刻，我已如行尸走肉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