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雪

              家  乡  的  雪

        雪，飞飞扬扬，飘飘洒洒，像棉絮，像柳絮，像面粉，像罩在大地上的一张网，渐渐地白了屋顶，白了院落，白了道路，白了田野，白了山坡，整个大地像进入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异常的新鲜，感人。

        在老家，下雪之后最美的景观应该算得上是漫山遍野的松树带给人的美感，那翠绿的松针在白雪的覆盖后像裂开口的一团团棉花，圣洁高雅。放眼望去，周围十几公里的山野皑皑白雪，苍苍茫茫。雪后的大地显得异常的安静，各种飞鸟都躲了起来，不见了踪影，各种家禽家畜也都在各自的巢穴内过着安逸，幽闲的生活。刚下过的雪松软，透气，能吸收各种声音。当你置身于室外，一个人行走在公路上，静谧的旷野，身心异常的平静，一个人可以想得很多，也可以什么都不想，有一种瞬间进入无人境地的感觉，安静的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身体得到格外的放松。

        雪后是人们难得的闲暇自由时间，有好多男人们会自发地聚拢在某一家，主人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根据当时的条件准备了旱烟，家中的小柜成为那个年代人们的“沙发”，坐在上面舒舒服服，座位不够了，小板凳，小木堆，也都会坐满人。他们高谈阔论，像自发地组织了一个座谈会，议论一些国内和国际上发生的一些事件。如中苏两国的珍宝岛事件，中苏边界的紧张局势。国内的林彪事件，红、联字号两派之间的争斗等。有些说的挺吓人的，有时我们小孩们也会在傍边听上一阵子，他们讲的那些故事感觉离我们还很遥远，但心里也会产生恐惧，真的害怕红字号和联字号两派的乱局闹到乡下来，真的害怕中苏两国有战争爆发。一根烟袋在抽烟人的嘴上不停地轮换着，他们边谈边抽，口干了喝点水，有说有笑，感觉大人们在一起说东道西暖意融融，缭绕的烟雾在室内不停地翻滚着。也有一些不爱凑热闹的人手里始终不愿闲着，总想找点生活来做，找一个闲家，一个人在那里剥着麻皮，没有了众人的喧嚣，一个人自由自在，心灵上暂时得到了一种净化。作为家庭主妇的女人们一年之中很少有闲暇时间坐下来聊聊天，雪天虽然不能出工了，但她们的手中始终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针线活，一家大人小孩的穿戴都要在这样的“闲暇”时间来完成，几个女人在一起说说家长里短之类的话，手里总也放不下针线活。

        雪后是我们孩子们最开心的几天，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草垛里抓野鸡是我们男孩最喜爱的活动。堆雪人时所有的孩子们都很卖力，各自从家里拿上铁锨你一锨他一锨，不大一会儿雪人就堆成了。我们小孩们堆的雪人大多是由两部分组成，头和上半身，身体部分不太讲究像个大大的底座，头稍微修饰一下，也不怕手冷，用手抓上雪给它扣上个鼻子，给它挖上个眼眶，再去谁家的煤堆上找来两块碳粒给它塞进眼眶里，眼睛就有了，雪人就有了灵感。我们会围着它看好久好久，有的说这个地方两突出些，那个地方再挖一挖，尽量让雪人滑稽可笑。

        打雪仗是我们经常进行的活动，十几个男孩组织起来避开大人的视线到村外比较空旷的地方进行一场“两军交战。”把到场的人平均分成两个组，手里抓上雪紧紧地握成雪球，拉开距离面对面站成两排，当一人下达命令后都把雪球扔向了对方，手里的扔了完了又立即抓起雪团再次投向对方，每个人的身上、头上、甚至衣领都有白雪进入，边扔边笑，欢乐的笑声在场地上飞扬，谁也没有因为有雪团落到自己身上哭喊，对打几分钟也就玩累了，稍作休息，清理一下身上的积雪，再进行一两个会合才各自回家了。

        我们的村庄四面环山，野生动物种类繁多，如野鸡，野兔、乌鸦狐狸等。有好多的动物经常在村庄周围和村里出现，如那时的狐狸就经常在大白天跑到村子里来偷吃人们养的鸡。野鸡经常在村边的农田，山坡上飞来飞去，人们也没有能力抓住它。大雪过后好多的动物觅不到食物，如野鸡就会钻到生产队在地里的草垛中来，既能防风避寒又能寻觅到一些玉米粒，过着它们温暖的雪天。这个时候我们的一些男孩也不惧寒冷，喊上几个人手里拿上长长的棍子到草垛抓野鸡去了，看到草垛傍边有好多野鸡的脚印，这时所有的人可高兴了，又是搬草，又是用棍子桶，野鸡就是不出来，寒冷的天气大伙的头上仍然有热气冒出，但是力气用尽了一只野鸡也没能抓到，大家只是快乐了一阵子，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我们很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滚雪球我们是到村边收秋时用过的场地上进行，有时了在出村的路上找一个下坡的地方进行，这样可以把雪球滚得更大，当大雪过后，天气放晴，在中午前后路上的积雪稍微踏实了些，我们一伙孩子会把雪慢慢地卷起来，几个人一起来推，雪越滚越大，慢慢地卷成了一个直径可达一米多，形状像压路机一样雪滚子。一个还不满足，有时卷三四个。从两头看上去很像一个同心圆的大盘子，更像一棵大树的年轮，层次分明。

        冬天里的雪下得及时能缓解空气的干燥，改善空气质量，减少感冒等疾病的传播，还能杀死地里的害虫，是乡下人企盼的。俗话说“瑞雪兆丰年，”瑞雪带给农民喜庆的，男人们畅谈着来年的收成，女人们走在雪地里幻想着美丽的妩媚，农民也能得到几天的清闲，虽然有点冷，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温暖的，快活的，孩子们的活动项目更是多彩多姿的，我留恋我们童年时代家乡的雪天。

                        苏  忠  学

            2019年1月9日写于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