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写字。这是我最大的爱好,就像一个糖罐子,里面储存了热情、放松和平静。
生活跌宕起伏,每天都有很多事,每当拿起笔,只要写一行字,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键,安静下来,重新排列,进入到一个有秩序的状态,我想我深深地着迷于这种状态。
并不是每个写字的人都希望成为书法家,专业人士未必能够真正建立与自己才华和能力的正向关系。从“纯粹地享受一件事带来的好处”这个角度,爱好者可能会有更多心得。
纯粹地享受一件事带来的好处”这个角度,爱好者可能会有更多心得。
写字对我来说,就有点像跑步、喝咖啡、喝茶、看电影,是件随意而自然、对自己有益的事。如果你一直坚持每周去一次书店,看一场电影,慢慢地,这样的习惯会塑造你,每天拿起毛笔写几行字,也会让笔墨成为你的一部分,是件随意而自然、对自己有益的事。
在生活和世界的旋涡中心,获得一种来自于全心全意专注的平静,让它成为礼物,再成为平常。
越挣扎越苦痛。平静不打扰也许是对己、对人都最好的布施。
当你看向波浪,便是情绪无限的起伏,当你更加认同大海,一切都自我清洁,归于深远平静。这样的练习,每一次接纳都让我们扩大了心的容量,接近大海的品质。这也许就是古人所说的上善若水。
我留出一天的时间,做饭读书,依然希望,并且喜欢每天都看完一本书。享受那种脑子里堆满意象,需要慢慢消化的感觉,不然大脑会有饥饿感。肚子和脑子需要兼顾好,慧命和生命一样重要。
人生变幻,总需要一样事物得以依止,可居可游。到达庄子的世界,艺可通道,可通达,可证悟。
日日挥刀,集点成线,集线成空间,一个自己的世界也就日渐完善,不可为外部所摧灭。向内的寻求和确认,让自己高兴和甘愿,才会有积攒了珠宝满床再一时倾尽的气魄,又如“何必见戴”的故事,我不轻视路途,才可以最后见不见都可以。
莫羡牡丹称富贵,却输梨橘有馀甘。”这句诗也许是齐白石一生矛盾的谶语。他一方面很希望受到肯定,另一方面却不愿意为了这个肯定付出过多的代价。
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样的感受,看完一部电影时,刚开始很感动,不小心看了影评,热情的温度顿时降了一半,再找朋友聊聊,曾经的热情又直接变成了笑话。这个资讯过于发达的世界,常常将我们困在羞于表达的孤岛上。
我反省自己,也常常被吓得不敢多谈论自己的热情,因为这显得不聪明。大家都害怕自己不够聪明,任何事件的发生都要用“背后的故事”去扫描爆料,一场聊天下来,多好看的电影都有漏洞,多么美好的事情都全是“孔雀的屁股”。最后的结论总会停留在此,“事实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很不喜欢这个感觉,依然追寻自己的版本,相信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分析。分析就像一个定位系统,只锁定已知,基本漏掉未知。我们的世界里,未知比已知多太多了,分析出来的元素,永远小于心灵感知到的整体。
一堆元素永远不能合成一个生命,就像一箱脂肪、骨头和血液加起来,不能给你等量的拥抱、温暖和感动。鲜活的生命,是“神意”的幽光,唯有它,才能创造真的感动。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渐渐习惯很少跟人谈论我的热情和喜好,因为这些经不起聪明的分析,大家更喜欢讨论策略和机智,不喜欢冒失的热情和投入。
俗称的“露精”,其实是一种内在的恐慌,这种恐慌是担心平庸、害怕受骗的代偿。他人的美好其实都是表演,自己的一切困境就随之合理了。
站在餐厅外面,观望饕餮,隔着玻璃说:“看着就不好吃。”其实,这是种酸楚,美是甘甜的滋味,这常常让人在一些没用的东西上感受到。
人把未能释放的能量喂养了焦虑。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未来的焦虑折磨着我们,又带来了那么多的存在感。我们和焦虑变成了一种病态地彼此需求、挟以自重的关系。从凡事我们先镇定下来,到现在凡事我们先慌乱起来,确是沧海桑田的变化。
人类生存的矛盾永远是能力和愿望的差距。想要做什么和能够做什么真的是“tobeornottobe”这么简单的事,所谓的福德因缘具足,是一点点积累的。所以不如退回来,从容易的功课做起,从面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弱点努力起,鼓励自己,奖励自己,给自己加油,哄着自己一路进步下去。
焦虑永远来源于一个和此刻对立的目标,有觉知的心灵里,又交织着心底某处隐隐知道拿当下去换未来必然招致的幻灭失望。
环顾四周比较带来的目标,永远地忽略了个体巨大的差异,需求不同,能力也不同,一开启比较模式,就一起开启了闹心激励模式。闹心久了,激励一般没见着什么成效之前,先就变成积怨。怨气这种东西,即便理智上知道不好,说不清楚哪一刻就爆发了。
模式上不能解脱与觉知,也总还是没头脑和不高兴,如何换都遇不见那个书上写的“更好的自己”,我们这个时代最好的寓言故事是“愤怒的小鸟”,大家都靠着一种愤怒来激励自己,的确,爆炸带来能量,有激发自己奋发向上的作用,但是终究,扪心自问时间都去了哪里的时候,会不会不是十万个为什么,而是十万个图什么的哀怨。自我投射出来的对手,怎么打都打不赢,就跟自己永远踩不到自己的影子一样。
人的执念让自己陷入鸡生蛋蛋生鸡的强大循环,如果永远没有一个主动的机会去打破这个平衡。外界都是工具,工具都有应用的范围和有效性。有时候我们寄望于一段关系,爱人、宠物、孩子,有时候我们寄望于旅行,寄望于一种脱离烦琐生活的仪式,但最终也换汤不换药地持续着一种模式的重复。总之,换工作,换爱人,换空间,唯一无法换的那个,是自己和附着在自我上的那个模式。模式上不能解脱与觉知,也总还是没头脑和不高兴,如何换都遇不见那个书上写的“更好的自己”。
这就好像房间的大扫除,一个月有二十九天乱七八糟,只有一天无比整洁,好像对整体比例的改变帮助不大。如何建立好的收纳整理习惯,每天记得把每样东西放回原位,清扫垃圾杂物,才是长久之计。我们大概需要找到一些事件,来练习瞥见有序的、知足的状态,为心灵积累正面经验。
好强焦虑的模式名字叫萧何,成也是它,败也是它。一个自我独立的成年人,一定要有一套自己的三观,认识世界、处理问题、分清立场的标准,正是这些标准在决定经验和认知,最怕的就是三观长歪了,逻辑出了问题,透过一个弯曲的镜面,看到一个歪七扭八的世界,每天都在心里出现一幅《呐喊》里捂脸尖叫的画面。
生活的荒诞有时会培养出一种幽默,我想这就是禅宗的精神,电影《我不是潘金莲》的唯美画面里,那个李雪莲,告了十年的状,突然那个虚幻的对立面消失的时候,不想活了,来到果园上吊。范伟演的管果园的禅师说:“俗话说得好,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咱换棵树。”每每想到这一则公案,都让我笑出来。电影里的范冰冰也笑了,然后去好好过日子了。
能够从时代、社会、家庭的角度抽离出来,微微自省,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光亮,都足以照见执念铸就的小黑屋。
灰帽子老师那句可爱的真话一直在我脑子里,我们都想要过高枕无忧的生活,是不是先练练高枕无忧的本事?
天堂地狱在一念间,水深火热是种情绪,真要比起战争年代的水深火热,我们大概都是世界上那稀少的安宁幸福的所在。如何累积正面经验、减少挫败是个技术问题。这个想清楚了,是不是就可以好好享受人生,冲世界真心地撒个娇、打个滚儿、耍个赖,说:我就想要过高枕无忧的生活。
当下,有各种原因让我们偏离了主干,长出了各种短短的、也不够漂亮的枝桠,树根不深,树干也不高。闭目观想,总是觉得这棵树真是需要好好被修剪整理。
有时练习勤奋些,有时懒惰些,却从来没有彻底停下来过。随时可以开始的练习是我获得能量的源头。
同样一段生活,不同的源头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和处理方法。所以,佛说,生命在呼吸间。阴阳相依的一呼一吸是最好的老师,阐述了无常,也恰恰是无常的对治。
若无一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随手写点笔记,留起来,沉淀一下资讯过剩带来的浮躁混乱,是件不错的事。
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我喜欢我的生活,觉得此刻是最好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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