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美地》番外
勿上升
“我还是没有办法释怀马嘉祺的一生，悲怆却无法热泪盈眶。”
凌晨两点二十四，我又一次从梦魇中惊醒，开始回忆与马嘉祺有关的一切。
五年前，马嘉祺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他不仅仅让我帮他端了月牙湾，还求我瞒着所有人，他的踪迹。
是的，他胃癌晚期，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月的时间。
月牙湾没了之后，我去看过马嘉祺，向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看着他艰难地咽下稀的像水一样的粥，我决定不把宋亚轩和贺峻霖的事情告诉他。
听到好消息，马嘉祺破天荒地笑了，笑的很勉强，在我看来还不如哭呢。
在我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喊住了我，交给我一包种子和一封信。
“张张，我知道我对不起耀文，让他恨了我一辈子。可当年我没有选择，如果可以，我求你好好照顾耀文。也是，我有什么资格呢，我又算得上什么东西来求你。张张......”
我在那一刹那看到马嘉祺的眼睛里有光，但是转瞬即逝，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包种子给丁儿，这是我欠他的。至于这封信，等树开花你再帮我给他好不好？算我求你。”
马嘉祺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我连忙跑过去拦住了他，我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
那天离开之后，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陪马嘉祺走完人生最后的路。
如果连我都不送他一程的话，我不能想象一个人该如何在孤独中死去。
我每天都去医院陪他，他很开心，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断断续续，可我偏偏能在那个故事里看到所有人的影子。
“有一颗种子，他被大队伍抛弃啦，不知道该去哪里也找不到泥土，只能在水泥路上瞎晃。”
“突然有天，有个人一脚把他踹进了臭水沟，虽然臭，但好歹有营养了。”
“后来阳光也洒了进来。”
“当他长成一株小芽的时候，他以为能拥抱阳光了，但是太阳跑啦。”
“张张，你猜最后他怎么着，小芽黄了，连根拔起。”
我抱紧马嘉祺，试图安慰他，可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到他瘦骨嶙峋的身体，终是我比他先哭了。
马嘉祺还是走了，走的悄无声息。
他在意识到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我舍不得......”
我知道他舍不得什么，我也曾问过他值得吗，他毫不犹豫地说值得。
他也没问我是什么值得吗，我也没问他值得什么，但我们都清楚的很。
我自私地把马嘉祺火化了，我没有办法让他死后还要遭受虫蚁的啃咬。
我抱着马嘉祺的骨灰，一步一步，爬上了这座城市最高的山峰，让风带着他从无名山的顶端，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我在上山的途中每走21步都会放一株卡布奇诺玫瑰，如果他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我知道他爱自由，但山中难免刮风下雨，我都跟风交代好啦，不要让马嘉祺经过一点坎坷，一点都不要。
又回忆了一遍，我可以安心睡下了，五年来都是如此，但是今天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想起了那封信，自从拿回来就只把它压在抽屉底下，没有打开过。我鬼使神差地起身，坐在书桌前，把信平铺。
丁儿，我还能这么称呼你吗？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送你的种子应该已经长成大树，并开花结果了吧。我想你那么聪明，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很抱歉不能跟你当面告别，我拜托张真源给我寻了个有风的地方，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你不用来找我，因为世界这么大，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里，又会在哪里停下来。
丁儿，18岁那天，你给我带的卡布奇诺玫瑰真的很美，我很喜欢，但我带不走。我没有办法抛弃月牙湾无辜的所有人，像一个逃兵一样。
我知道你会怪我，怪我唯独抛弃了你，但我想你懂的啊，我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唯利是图。
但我没有说的是，我也曾想当个布衣，就与你两人，三餐，四季，五指相扣。
不说这么多伤心话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除夕夜我许的愿望吗，我想该告诉你了，也当作这封信最后的结尾吧。
我希望我的男孩一生平安，如果可以，忘了我。
我合上信封，就这样呆呆地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坐到了清晨。
稍稍洗了把脸，我就带着信去找了丁程鑫。
我没想到他比我起的还早，已经在给一颗石榴树浇水了。
“丁哥。”
“真源，你来了啊，有什么事吗？”
“没，我就晨跑路过，想着来看看你。”
“是这样啊，你看，他给我的种子开花了呢，是石榴花。”
我没有接话，我不知道石榴花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意味着什么。
“五年了啊，他没来看我一眼，如果他知道我早就跟世俗和解了，会不会怪我呢？”
“其实......”
“其实什么？”
我背在身后的手攥着信，手心的汗已经浸湿了信封，我又将信攥紧了一些。
“其实，或许这就是他所期望的呢？”
马嘉祺，请你原谅我擅自的决定，我还是没能把信交给丁程鑫。我知道如果把信给了他，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但是如果不给呢，丁程鑫或许会活的更潇洒。
嘉祺，你提到的利，是情吧。
无论是哪种情，都足以让你牺牲自己，去保护对方。
商人一旦动了情，不会伤人，但伤己。
这就是关于马嘉祺的故事，词藻不华丽，他也无需。因为我觉得这世间所有的文字都不足以去概括他的一生，都不足以描述他的所爱。
请看客们原谅我粗糙的文笔和叙述，我只是马嘉祺最后一小段人生的见证者，故事的记录者。或许你们会怜惜马嘉祺，为他的一生感到悲愤，但是真的不必。
他这一生，活的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潇潇洒洒。
如果可以，在每个有风的日子，为他放一个气球，装着一支卡布奇诺玫瑰的气球。
我替他谢谢你们。
张真源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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