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参加解放军。
冯士龙到部队好常时间,才给家里写信,内容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信封里还有一样东西,让大家羡慕。
有人妒忌;有人后悔;有人如获之宝。是什么宝贝呢?让大家放开思路推测,一准儿能猜到,决对不是人民币,也不是金银财宝。
一个信封子,能装什么呢,而且是用纸做的信封,容积不大,也不结实,能装的绝对是个小东西,也没有多少重量。
这东西做为奶奶见了,更是流泪;做为父亲见了,有了更多的想法;做为母亲见了,更加心疼;做为弟弟见了,更加有决心;做为亲戚见了,只有夸奖;做为姑娘们见了,都有私心!看了下面的叙述,就能猜出来是什么宝贝东西。
冯士龙当兵不是一朝一夕的想法,而是他想了很久才下了这个决心。他每当跟他的知己聊天的时候,总少不了说参加解放军的话题。
冯士龙在家乡有个好朋友,叫周孝文。两个人无话不说。
那年大旱,人畜饮水困难,全村就剩下窖滩里二官窖和莫堌堆窖有水。
莫堌堆窖里水,每次只能打少半钓桶(约一百五十克)的泥、水,泥多水少。二官窖里水,每次还能打一钓桶(约五千克)水。
村里人轮流在窖口上守着,不分昼夜地守着,怕外村里人偷水。本村里人,也不能多用,按指标用水,谁守水,谁就按指标给大家发放水,不能走私情,违反规定,分水人受罚,罚其一天的用水量。
六月十六,那天,轮到冯士龙和周孝文两个人守夜班。太阳刚到西山顶,月亮就从东山头露完头,这一出一落多么平衡。!
冯士龙和周孝文也就在这美丽的时刻来到二官窖口旁边。冯士龙大周孝文四岁,冯士龙才十六岁。两个人怕睡着了,窖里的水会害怕,就决定把铺盖铺到窖口上。躺在被窝里聊天:周孝文看着天空说:“太阳和月亮是不常在一起,不算情侣。”
冯士龙感概的说:“是啊,跟我和我的女朋友一样。”
“怎么,你还有女朋友,说来听听”周孝文感兴趣的问。
“好!”冯士龙说“我和女朋友都还没有出世呢,她在她娘肚子里,我在我妈肚子里。两位母亲是好朋友。有一天,两个人聊天时,她娘对我妈说,咱老姊妹俩结亲家吧,我妈妈也就答应了。”
这种结亲方式叫“隔肚皮许亲”。“隔肚皮许亲”是有规定的:两家人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关系密切。其实就是两家人关系近似于一家人。其二,都生男孩或都生女孩,这话等于没说,仍然是要好的朋友关系。只要是一男一女,那就成立,关系更近一步,那就是亲家。无论条件有多么不理想,都得有效,有一方反悔,由该方负全部责任,并且,前面的情分一笔勾销,后面不在有任何瓜葛,别说是亲家,连朋友都做不成。虽然达不到反友成仇,但也算素不相识。
两位妈妈分娩期先后到了。冯妈妈生男孩,取名叫喜儿。杨妈妈生女孩儿,取名叫赛喜儿。喜儿比赛喜儿大半个月,小时候,他俩一直在一起玩,邻居们都常说,小夫妻玩的真乖!那时候两个人根本就不懂啥叫夫妻。
八岁那年,喜儿上杏树摘杏子,让赛喜儿多吃点新鲜杏子。由于爬树爬的过高,树枝细,被踩折子,把喜儿摔到地面上,伤势严重。被家人送到奶奶家养伤四年。奶奶家住呱啦鸡湾,距离喜儿家有几百里。从那以后,喜儿和赛喜儿很少见面。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有所顾忌,也就没有更多更合适的时间见面,大家也有家务活可干。童年生活总算过完了,两人见面的机会基本上也就没有啦。
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喜儿家搬到周家湾住家,两个人就没有再见过面。
因此,女方家提出解除婚约,也没有说出啥理由。有人传说,女方认为喜儿那次摔伤,根本就没有痊愈,影响生活!还有一个原因说,喜儿家里兄弟姐妹太多了,喜儿又是老大,杨家女儿嫁过来压力太大了,不划算。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两家人住的距离太远。这段路程又不好走,翻山越岭还有几百里路,都是山路,全靠步行,一天根本走不到目的地,在行程的中间,还要找店房去住。这一段路程没有乡镇之类的小城镇,都是自然村,找个住的地方实在很困难。
太阳早已没有了影子,月亮升高了许多,蔚蓝色的天空中,看不到几颗星星,微风吹过,有些凉意。
周孝文有些睡意,冯士龙长叹了一声,他站起身来,走出窖场,向窖的周围巡逻了一遍,隐隐约约听到老坟湾方向传来水桶与鞍子摩擦发出的声音。冯士龙没有惊动好朋友周孝文,一个人悄悄溜到二官窖北面有个塌陷窖的窖场子里,等着看个究竟。他爬的这个位置比较有利,一观三,即能看见莫堌堆窖,又能照顾到二官窖,同时,还能看到五队的一官窖。
五队就是冯店房村,冯店房原来和周家湾、冯新庄、顾新庄是一个生产队,后来由于居住分散,在一起劳动,时间都花在走路上了,为了方便,出工效率高,就分成了两个生产队,周家湾和顾新庄是一个生产队,是第六生产队。冯店房和冯新庄是一个生产队,是第五生产队!
冯士龙原本是冯店房人,他奶奶是周孝文的姑奶奶,所以他家从赛喜儿的家乡搬到周家湾居住。
爬在塌陷窖场沿上的冯士龙。身静,心静,意识出现了以前最在乎的画面。人处在特静的环境里,意识飞跃时,最在乎伤感情的事。
此刻,冯士龙的心思早已飞向日思夜想的赛喜儿身边,他的记忆中,还是儿时的画面。赛喜儿嘴里老是哥哥…哥哥,不停的呼叫着,走快了,跑倒了,喊哥哥扶她一把,等一等她。玩具滑远了,喊哥哥帮她去拿一下。他俩每次玩过的场景,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亲切,似乎是昨天发生过的事。
他让她尽情的玩,她给他好吃的,因为她家比他家富裕。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小孩子。虽然,十二岁那年见过几面,但是,没有新鲜的记忆。因为,人毕竟长大了,文明趋向高级,知道以后必须得结缘,也就没有好意思用心去看对方,反正是自己的人。
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没有以后的甜蜜生活了。早知三日事,富贵万万年,十二岁呀十二岁!没有再坐下来,像八岁以前那样好好玩一个上午,那怕是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也行啊,那怕说上两句话,也不遗憾了!
“啊啊啊………… 赛喜儿,你恨吧,恨我没心。你绝对不嫌弃我,更不嫌弃我家不富裕!”冯士龙的长叹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动了身边的夜郎。惊醒了沉睡的周孝文。惊吓了正在五队一官窖口上打水的邻村里人马永祥老师。惊吓动前庄里的狗,乃至更远的李庄里的狗。狗的叫声惊醒了美丽天涯友人——冯士龙!
冯士龙急忙爬起来,心跳加速,才明白过来自已是在干嘛呢。在月光下的偷水人,已被看冯士龙收入眼底,偷水人以前的打水动作足有百余个反复,冯士龙没有意识。
此刻,蹲在窖口上,一动不动的那种可怜相,却引起了冯士龙的敌意!
“哎…谁呀!……”冯士龙紧张的发出颤巍巍的声音。
狗叫声更热烈,一声接一声的狗叫声必然传到没有进入梦乡的所有人耳朵,特别是偷水人比谁都听的清,远处传来的狗叫声,似乎都在偷水人的身边。偷水人没有怕,而怕的是近在迟尺人的询问声,吓的连呼吸都给了慢动作,身体一动不动,
冯士龙发现有人在一官窖口旁边月影下蹲着,自己不赶过去限制。便立刻,回到二官窖场,叫醒一起守水的周孝文。
“老文,你没有睡着吗?”冯士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冯士龙平时称呼周孝文时,不叫周孝文,而叫老文,表示亲密!
“睡着了,被狗叫醒了,你“啊啊啊”什么呢?跟赛喜儿说话,不小声点,把前庄里的狗都惹叫了。”周孝文风趣幽默的说。
“你还开玩笑呢,有人在一官窖偷水,估计没有多少水,五队里的人今天晚上都没有来人守水。这个偷水人一定会再另外找有水的窖的,一定会来这儿的,快拿家伙,别让偷水人打着咱俩。”冯士龙焦急地说。
“古人说,打虎也是为了一张皮,咱俩的命不如两驮桶水呀!表哥,别动,既然一官窖,没来人守,看来五队人知道窖里没有水了。咱俩就别惊动,就让偷水人折腾去吧。”周孝文下意识的说。
这哥儿俩,真是青年人,说话也不隐着点,让偷水人知道了详细情况,说话间偷水人来到了二官窖。原来,是邻村懂家湾人马永祥老师。周孝文和冯士龙都认识马老师,马老师不认识他俩。
马老师用协商的口气说:“青年人,别怕,我不认识你们,我是懂家湾人,姓马,在马高庄教书,你们老人都知道我。今天,是星期六,我回家休息,遇上家里没有水用,能给点水吗?”
“马老师,窖口上的钥匙,主管人手里呢,我俩帮你打水,就在刚才你呆的那个窖里打。”冯士龙难为地说。
三个人轮流打水,从十米深的水窖里往上钓水,越釣越少,每次吃不到五十克水,三个小时过去了,才打了半驮桶,无奈之下,在莫堌堆窖里打了两个小时,才打满了两驮桶水,也就是一百斤水吧!
把马老师打发走了,他俩也没有睡意,坐下来又聊天。
冯士龙语重心长地说:“马老师回去天都亮了,看来附近村子也没有水。老天爷不下雨,二官窖里水也不多,全庄子人也用不了几天。早知道周家湾这么缺水,我家就不搬过来住,也许,我还能见着赛喜儿。我想好了,等长到十八岁,就去当解放军,保卫祖国,了解哪里地方好,不缺水,地宽广,把咱村里人都搬过去。当三年兵,也有人脉了,信息多了,复原后找机会好好挣钱,把赛喜儿娶回来!”
“那你就等着吧!再过两年你就到了十八岁,到了当兵的年龄”周孝文应声说“希望表哥能找到比周家湾更好的有水源的地方,我第一个跟你去打拼。周家湾如果有水的话,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你没有发现周家湾里的土质比较好!别说有水来浇田,就是一年多下上几场及时雨,粮食肯定堆成山!”
周家湾地理位置比较有利。农田土质不错,山地少,平地多,山地不是太陡,平地不是太平地,相对来说,沟太多,大部分平地都被水冲成沟,交通不便。
近些年,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在村支部书记顾维林同志的带领下,各自然村都平了几百亩农田,田间原来淌水的水壕都平成农田,原来的小块地都连成在一起。
属于,四面环山的盆地,到了夏天,日照强度高,年降水量系数几乎为零。
人畜饮水太困难。饮用水比粮食和食用油都金贵,每个人一年用三百多斤粮食,食用油十来斤。用水量论理说,比粮、油加起来的数据要大于百倍。可是,人们还是把节约用水放到了首位,就这样日用水方不是个小数目。而且比粮油难解决百倍,
水源又远,交通不便,又没有适当的用水工具,而且,没有固定的水源。农田是平好了,天不下雨,庄稼收成还是没有把握!大家凑合着过着盼望水的苦日子。
冯士龙是家里的老大。日用水的供给自然就是他的工作之一,吃大苦是他,干苦力活也是他。穿旧衣服是他,饭做少了,少吃几口饭,也是他。有事去解决,是他,有做上客的事,他还没有到年龄。这都不是冯士龙在意的事。能见一面赛喜儿是他最大的心事,他最在意的就是走出条件差的地方。
冯士龙做梦都在安排如何走出去。对,先参军是走出去的第一步,保国为家也是适龄青年的义务,当然,也能学到更多知识,更多做人的本能。也一定能得到赚钱的信息!童年到少年,他都吃过苦,受过累,他都不往心里去,一心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锻炼锻炼自己!
两年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走着站着都想着要去当兵的冯士龙终于如愿了,当上解放军啦。他穿着绿色的军装,在周家湾转悠了一阵子,然后,胸前戴上大红花,骑着白龙马(周家湾有一匹白马,《西游记》那本书里说唐僧骑的一匹马是白马叫白龙马大家平时习惯叫它白龙马。文化大革命时期白龙马当过备战马,有专人喂养,专人使用。村级向乡级汇报情况,它就是通信工具。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白龙马在生产队拉大车,白龙马就是掌辕马),向北崾岘口走去。陪送的人,有大、小队干部,还有养马人,周家湾初小的老师带着他的学生们。后面跟着秧歌队,敲锣打鼓,好气派呀!多么光荣呀!
村口上站满了乡亲、父老们!直到听不见锣鼓声,才都渐渐散了。心情不同的各回各的家,特别是跟他同龄的人,有的人激动的心跳的“呯呯呯”,仿佛自己第二天也要去某个地方或者是当兵。
他的好朋友周孝文等着表哥冯士龙落实承诺:能给周家湾里人找个有水的地方。
冯士龙是周家湾第一个参加解放军的人。他走了,大多人不在乎,当然,还是有惦记他的人呢,奶奶在乎他,他是奶奶第一个孙子,有了他,奶奶提高了辈分,有了他,奶奶有了新的责任,也不在寂寞;母亲在乎他,有了他,妈妈有了希望,有了他,妈妈从此挺起胸来说大话;父亲惦记他,有了继承人,有了帮手。
冯士龙走了,亲人们一下子习惯不了,觉得家里空朗朗的,对于,村里人来说,并没有啥感觉,不是旧社会马鸿逵抓兵,人们担心。现在是新社会,参加解放军大多数人都挨不到,抢着去当解放军!大家除了盼水,再没有其他担心的,向往的,还是一日三餐,各自劳作,没有影响哪个人的吃饭。
冯士龙当兵走了,老冯家还得牛行车转,得有个孩子出来代替冯士龙的担当。冯家老二是女士,叫冯士连,只能帮妈妈做饭,代替奶奶的一只手,给弟弟们缝扣子,缝小补丁,代表不了全部。
数了窗子数门,轮到老三。古人云:“三狡诈”,一家人孩子多了,其中,有个调皮或者更聪明伶俐的是老几,根据平时的经验,一般就是老三。老冯家的老三叫冯士虎。
冯士虎是老三,是不是狡诈,还得看看下文的评书:冯士虎于一九五六年三月出生在三岔,正当上小学时期,生过几天病,就在没有去学校。跟着哥哥姐姐干力所能及的家务,随着年龄的增大,也干些跟哥哥姐姐同样的活计,冷不叮地还出一些好主意,超出年龄的主意,大人都觉得好奇,久而久之,哥哥姐姐听他的说法儿去干活,当然,弟弟们言听计从,没地说。大哥冯士龙参军走了以后,他担当起了大哥职位,他的名字自然就成了家里的代名词了,特别是他的乳名“缠儿”。 乡亲口语:“去缠儿家”、“在缠儿家”、“缠儿他爸”、“这是缠儿家的东西”等。
老冯自从搬到周家湾,就住在老坟湾东面有个小湾,那里有道古庄院,叫小新庄,是周家湾小学的旧址,后来人们都叫老学校。
老学校距离周家湾约一公里,在周家湾的北面。那时候的联系方式有两种:一种,亲自从甲地去乙地,比较费时间,因为,山区都是羊肠小道,上坡下坡,全靠步行。第二种,就是放大嗓门吼叫,比较省体力,不省气力,适当的省时间,吼叫时,语言表达要简练。所以,老冯在集体场合劳动,要家里的东西或传啥信息时,多数采用吼叫给家人传递信息,就用“缠儿”二字为信号。
为了方便期间,冯士虎跟父母商量,把家搬到周家湾附近。经过父亲的同意,就在庙湾子挖窑洞,这项工程的完成者,是冯士虎。他有空就去干,赤着脚,撸起裤腿,穿一件背心,常常干的大汗淋漓,嘴唇干裂。那时候的冯士虎才十四、五岁,干着成人的活。
挖窑洞不光是出力活,还有一定的技术含量,也非常危险。他在父亲的帮助下,花了三年时间,取土约三千立方米,成就了四孔大窑。
家搬到庙湾子新窑洞里,一家人高兴,夸奖冯士虎能干,辛苦了!大家把每孔窑洞都详细装修,客窑里正面正中墙上,端端正正挂上毛主席像,两边配挂对联,左边是毛主席万岁,右边是共产党万岁,把家人们的照片也挂在下一排。冯士龙到部队后的像片,也挂在墙上了。冯士龙是帅哥级别的人,这张照片比本人帅多了。
冯士虎看到哥哥的像片,不由自主的来到穿衣镜前,他比哥哥脸黑多了。他找到了原因:从生活上比,部队生活优越;比劳动量,他按时出工,业余时间挖窑,从穿着上比,他赤脚、挽裤腿、穿背心。新窑特别阴,把他阴了一场大病,在阎王殿门口去过,就是没有去店里面。得感谢父母请大夫把他从阎王手里要了回来。
一个生过大病后痊愈的人,能跟条件好的哥哥比吗?在大哥冯士龙的像前的冯士虎,顿时,有了哥哥同样的想法,我要走出去,我不能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地方常期待下去,我要用挖这四孔窑的决心,去寻找幸福生活!于是,他努力学习乐器,重点学习板胡,终于,进入了文艺宣传队,坐上第一把交椅。
可惜,没有人把冯士龙的照片传给赛喜儿看,如果她见到喜儿这张照片,她一定会生父母的气,如果她父母看了这张照片,绝对后悔不该解出女儿与喜儿的婚约。
奶奶看到长孙头戴军帽身穿军服的照片,放心了,长孙是个有出息的人。父母看见儿子这张头戴军帽身穿军装的照片,想的法更多:我儿不但吃饱饭,而且吃的是好饭,少出多少冤枉苦力……
有妒忌心的人,也想向这位英俊潇洒的解放军学习。虽然,有些人超龄了,没有机会参军,工人还是有机会当的呀!
村里姑娘们看了这张照片,嘴里都咋着咪咪,实在没有机会偷走这张照片。说实话,就凭这张照片,刘桂琴就愿意和冯士龙白头偕老!这张照片启发了周家湾的年轻人。
一九八三年,国家有了新政策,有机会圆了年轻人的梦:有当工人的,有外出揽工的,有全家人搬到甘肃环县条件好的地方住家的,有去条件好的地方招上门女婿的,三分之一的人都搬出周家湾。
还有三分之一的人采取牧业、商业,物资交流、小手艺等提高经济效益。买回来手扶拖拉机,小型农用车,更重要为供水创造条件!
另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没有精神上和物资上的基础,老弱残废,以节约再节约的生活方式来维持生活!
冯士龙以解放军的身份出国了,帮邻国建设,那里的国际友人,跟中国人的语言不通,生活方式也不同,再说了,战士们也没有见到过他国几个人。
三年来,冯士龙在部队学习了很多文化,也跟战友们交流了不少致富经验,南方水多,雨也多,树更多。几个月就能把人变成白皮肤人。在部队生活水平高,战士们身体更健康了。
冯士龙那张照片是他到部队五个月后照的,部队领导专门请来摄影师给大家照像,督促大家给家里写信,并且,把像片装在信封里邮回去,让家人和村里人看看解放军出国的精神状态!让家人和村里人放心。
冯士龙万万没想到,凭他的这张照片,竟然找了个媳妇。
这媳妇不知长啥样子,有赛喜儿漂亮吗?还嫌弃冯士龙姊妹多吗?要彩礼吗?周家湾缺水之地,人家那里条件和周家湾一样吗?那姑娘愿意来周家湾吗?冯士龙满脑子的问号。
周家湾沟多,沟里打的井也多,方圆不到一公里,打过九眼井,人工打了六眼,最深打过四十丈,人下去缺氧,能挖几筐土,就得换人,最终还是白干。
最浅打过三丈,底下是青石,找来石匠用凿子就从青石上面开始往下凿。这眼井是清朝康熙年间,乡亲们凑钱请的石匠,工钱按一升石头一升麻钱子。(石匠从井里凿下来一升石头,东家给一升麻钱子。升子是量粮食的工具,一升约重六斤麦子,用木头做的,形状是:口和底都是正方形,四面是梯形的立体容积。)就这样还是没有打下去,传说那口井要是打成,水量大。石匠能听见石层下的水流声。
每隔些年代,新代人就请看井师,确定打井位置。看井师的模式大体一样,都是两沟夹一嘴,井口就开在沟嘴尖尖。周家湾两沟夹一嘴的位置百分之九十的都有井口,都没有打出来水。
1975年,来过石油钻井队,在阴㴜山的北头钻了一口井,有水,水量不大,近似于无水。冯新庄滩也钻两口井,有少量的水,是咸水。第一,不能用。第二,把水抽上来,造价太大不划算。
冯士龙既担心,又高兴,担心的是,媳妇是否愿意在这无水地方呆下来。高兴的是,他的这张照片替他找来了媳妇。
(2) 复 原
唉!有媳妇了,复原到家,就不自由了。冯士龙想了一阵子,笑了,笑的是那么的无望,这意味着永远都见不到赛喜儿了。反正自己是解放军,是觉悟高的人,回到家再说吧。真不想在周家湾住下去,还是找机会搬出去吧!
复原通知书下了,大家忙着收拾行李。早晨,部队领导给大家讲话,内容很透明:就是不能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无论到那里都要记住自己是解放军,按军规严格要求自己,与乡亲们打成一片,时刻准备着,党的召唤,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革命精神!
九点开饭,十点出发。坐在火车上,心情沉重,就像把啥东西落下了,又觉得火车速度太慢!他知道家搬了,搬到新挖的窑里,具体位置他知道,他没有参军之前,在那个位置上琢磨过。感谢父母亲,我们家有了自己的新窑洞。
县武装部热情的接待了冯士龙和他的战友,给每个人都发了安家费,大家在县城玩了一天。第二天,各自坐上去本乡的大巴车回家。冯士龙家所属的本乡没有通大巴车,他只好和下马关乡的战友李存虎坐上去下马关的大巴车。
十一点钟,到下马关乡。下马关没有去周家湾的车,他又去战友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冯士龙背着行李步行着赶路。太阳落山了,他也回到了周家湾新家!
“一家人又惊又喜,妈妈重新为他做了顿好吃的饭。经过了解,村子里没有大的变化,只有他家变化大,有新窑一切都很新鲜。
奶奶高兴的说,你的像比你本人还帅,你大(爸)请媒婆给你占媳妇时,就拿你给信封子里装的那张照片,人家姑娘喜欢你,彩礼要的不多,拿啥变成钱呢?
“奶奶别愁了,部队上给发了安家费。”冯士龙不在乎的说。
“啊!别乱花,留着给你娶媳妇。共产党真好,还给发钱。你二姑舅大(爸),当了十几年兵,49年1月回来的,穿的破破烂烂的,没有给发钱。你穿的好,又胖又白。”奶奶激动地说:“你拿回来钱了,缠儿抢时间挖窑,你们都长大了,替大人省心。选日子给你娶媳妇,让缠儿出去挣娶媳妇彩礼钱去。”
“好!听您的,二姑舅大是在旧社会当兵的。是给马鸿逵的部下,比不了解放军,”冯士龙才知道新窑是冯士虎主体挖的,还没有耽误挣工分。他站起来,走到冯士虎旁边,冯士虎不解的也站起来,大哥伸出双臂抱住二弟,哥儿俩紧紧拥抱在一起,热泪盈眶,好久才分开,一家人都各自摸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这是多么激动的场景!哥俩热情地抱在一起,家里的成员们也被感动的留下了泪水。大家也从心里感谢冯士虎,在他的努力下,大家住上了满意的窑洞。
冯士龙虽然住上了新窑洞,感谢家里所有的人。但是,越觉得自己没有成绩,没有兑现当初承诺找到心里想要的合适地方,自觉有些内疚!
冯士龙改变了出去的想法,奶奶说的对,让冯士虎先出去创业,他在家里照顾家。也取消了娶赛喜儿的念头,只要和他一心照顾家的姑娘,谁都行,不要求漂亮不漂亮的,丑媳妇是家中宝!
老冯说:“请媒婆给你介绍姓刘的姑娘,人品好,你就存了吧!现在党的政策好,让优生优育,生多了就得过穷日子。”
“大,我明白您的意思。”冯士龙微笑着说。
“儿子同意了,那天带儿子去刘家送彩礼,商量举行婚礼的日子。”妈妈认真的说。
一家人聊了大半夜,都同意妈妈的决定,才休息去了,安排冯士龙跟奶奶住。
第二天,早晨,冯士龙按照部队的作息时间起床了,出了大门,向左转去。走了百来米,就到庙山最下面的平梁上,他自然向左转身,一眼就看见他家原来住过的老学校,多偏僻呀!虽然偏僻,但在他的心目中还是觉得亲切,就想去看看,那里毕竟留下了少年时的回忆!在他联想梦境之作间,二弟冯士虎也跟上来。
“哥,想啥呢?”冯士虎随意说。
“看到熟悉地貌,没有一点变化,南方还是好,青山绿水……… ”冯士龙盛情回放,给冯士虎讲他这三年出门在外的见闻、体会、想法。
“自从你寄回来的那张像,我很羡慕,很多人都被你的那张像感动了,愿意当兵。好多人都想走出周家湾这个渴死人的地方。你参军的第二年,周志平也当兵去了,周孝文又上学去了。”冯士虎心悦诚服地说。
“周维武还在煤矿当工人吗?”冯士龙感概地问。
“还在呢,家里分得的粮食够吃,花钱全靠周维武援助。”
“你想出去吗?你比我功劳大,我不忍心让你这么苦,调时间挖这么好的四孔窑洞。”
“哥,当我看了你的照片,我倒觉得你比我小了好多岁,算着你当兵去,我就当不上兵了,就决心向你学习。在你教我拉板胡的基础上,认真练习,努力提高演奏技巧,现在,我在村文艺宣传队拉板胡。”
“好呀!好弟弟,恭喜你,好好干,努力向县文化馆迈进!”
“哥,我是想出去,就是没有合适的出发点。当兵,不可能再轮到自家,招工,也很难轮上,还是努力学乐器,争取进乡文艺宣传队。”
“好!家里有我照顾,有机会你出去,现在多抽时间,继续练习胡琴。”
哥儿俩一边聊,一边走,上了庙梁来到了庙北这块平地上停止了脚步,平时村里人都喜欢聚集在这里聊天。一会儿聚了很多人,向冯士龙打招呼,并让他给大家讲他这几年的经历。
有人说:“冯士龙更帅了。”
有人说:“南方这么好,你怎么不留在那里。”大伙七嘴八舌都看着冯士龙像变了个人似的,都暗暗下决心,找机会走出周家湾,帅一会!
“我们每个人都不能由自己所想,要听党的话,部队把我复原到原地,我就要在原地好好打拼”冯士龙坚定地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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