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习惯性点燃一颗烟,从口腔刺激到咽喉便戛然而止,遂灭。
半仰于床灌一口仅有苦味的啤酒,享受着被雨隔绝的孤独,回到刚认识她的那段日子……
有人说女人就像在河边拣石子,拾起这一块,总觉得下一块可能更好。拣着拣着才发现原来已经错过最大最好的。
正是确信良子是最大最好的那块石头,才因失去良子,切实体会到两个词的涵义。
生无可恋,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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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良子,她穿着彩虹毛衣,白五分裤,粉色双肩背包。
整齐分叉的黑发顺过胸前,手中提着不锈钢保温杯。
“排骨汤,多煮了些,带给你的。”
良子对着距离我三十公分的另一个女同事示意。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得。只记得我被跛脚的经理训斥的内容。
“做前台!你得面带微笑!脸色不要这么僵硬!”
经理显然对我的“不动声色”有意见,他身上散发着酒气,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也没法跟他一般见识。毕竟是在异乡的第一份工作,他说的也很在理。
不管怎样,这是第一次在良子面前出糗的夜晚,也是第一次和良子共同度过的夜晚。
凌晨二时十五分,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该熟睡的熟睡,该闹腾的也因为闹腾熟睡。
连通宾馆的酒吧已经打佯而去四十五分钟,我鼓足勇气凑近了熟睡的良子。
她躺在沙发上,披上一件星星图案的蓝色薄衫,呼吸均匀而平静,后来有一次在海边过夜回程的路上,良子告诉我,这是在网路上9.8元抢购的,她的目光有些得意,得意于自己的眼光和我对披杉的称赞。
此刻的我望着熟睡的良子,产生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是很多种感觉的掺杂。有悲意、有不解、有怜惜。
为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需要以熬夜这种伤害身体的被压榨方式获取生活的权利呢?为什么社会这么冰冷呢?为什么正常人类的休息时间变成珍贵的换班方式呢?
我不想去思量这些问题,即使我想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我第一次爱上良子,这种爱来得莫名其妙。来得没有理由。
此刻我忍不住拥她入怀,望着她柔弱的身躯,理智控制着我回到座位上,接了杯水,翻开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
清晨六时十五分,从睡眠状态解放出来的良子揉了揉眼睛,她望着泛白已久的玻璃门外,还有鸟儿清翠的鸣。
“你怎么没有叫醒我呀?不是一人睡三小时的吗?”良子有些不解。
“我上班之前已经睡过了,看你睡的挺沉,我又睡不着,就没叫。”
我尽量提起神,装作精神抖擞的回应良子。
清晨六时四十分,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简单洗漱完毕的我点开播放器,播放了一首来自宋冬野的《安和桥》,这是我很喜爱的一首歌。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让我再听一遍,最美的那一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
歌声回荡在空寂无人的大厅,除了良子,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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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良子一起吃饭,是搬去员工宿舍不久,也是获悉良子分手的消息不久。
偶尔在凌晨十五分到凌晨三十分之间,良子会接到一个网路电话。电话中的良子欢声笑语,很甜蜜的和男朋友视频通话。
在一旁的我,心情五味杂陈。
在一个阴雨天的下午,正巧我和良子都休息。在无人的宿舍,属于自己的床铺上翻来覆去,无味的很。
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又习惯于付诸行动。
我试着在微信上邀请良子是否有兴趣一起出去外出吃饭,她问道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我回道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想到,一个人又没动力去那么远,所以问问你]
良子回到
[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出去,你等我会。我现在出来,我们在公交站见]
我不知道良子为什么答应,或许她真的是很无聊,又不愿意一个人出门,反正对我来说是好消息。
我带着雨伞走向去往公交站的路上,刚出门便下起了雨。
我比良子先到公交站,等待不久便看见没有带伞从容漫步在雨中的她,不慌不乱。
很快良子就发现了我,向我走来。此时的雨已经下的很大,反射地面溅起的雨滴都能跳到大腿上。
“你怎么不打伞?”
“我故意的呀!好久没淋雨了!”良子笑了一下。
本来计划坐公车前去,因为雨下的很大的缘故,在公交站的对面,另一个公交站的跟前拦下一部taxi前往吃饭的目的地。
回味着良子在雨中漫步的情景,想起檞寄生里的一段话。
下雨时,不要只注意我脸上的水滴,要看到我不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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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既不会顺着脖子滑到背脊,也不会与地面冲击后弹射到裤腿。
包里有伞,没有打。如果雨不大,撑伞就很麻烦,直到等候发车超过三百秒。才意识到不打伞的我,和周围打伞的人群格格不入。
从背包内拿出伞,刚撑开,司机便发车了。伞淋到一些雨不适合收回,无暇顾及别人的想法。
如果伞为了雨而存在。那我为了什么而存在?
雨比昨天小,温度比昨天低,赤裸起床犹豫了三分之二的二秒,没加外套。
公车上,耳机里。
随机到宋岳庭的《life`sastrug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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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xi上我与司机相谈甚欢,比较大的几率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毕竟司机驾驶本身就分散注意力又疲乏,我的聊天技术也在学习中,应该是没有达到正常水平的。
我努力找着话题,尽可能往适应社会的方面去转变。
我喝了很多酒,各个牌子轮着喝,良子没喝多少。酒过三瓶,菜过2.5味。
话题由生活到情感,良子坦诚自己分手的原因,我也诉说着自己是如何的爱恋着慧子。
借着消化的意图,我和良子散步前往准备回程的公车站。这是我们第一次缓慢的、轻松的并肩前行,不是很记得我们具体说了什么,基本都是生活的琐事,工作上的琐事,对于生活的抱怨。
良子表示不想回家,不想美好的青春年华葬送在一个很小的地方,就那么一晃眼就没了,小地方长不了见识,看不见机会。但是妈妈态度强硬,要求良子回家生活。
一方面是离得近放心也好照顾。
还有一方面良子支支吾吾后来是我猜出来的。
“你可以和你妈妈好好沟通啊,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能让你在大一点的地方去试着自己成长呢?我不知道你妈为什么态度那么强硬,你们好好聊聊,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总比憋在肚子里认命强!”
“就我现在在这里,已经是沟通过的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我有不能离开家太远的理由,这都怪我自己过去犯的错误。”良子似乎不想多说,我也没问。
我对过去犯的错误很在意,一路上分出一半和良子聊天,一半在猜测她不愿说的事情。
我有猜到些什么,又因为良子表现出来的性格给推翻了,这是不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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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是来自阿桑的《叶子》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Raujika–《Crymore》
这首纯音乐带我回到第一次参观良子的“家”。
那是一个午饭后过去一小时多一刻的下午。
离良子上班还有四十五分钟,我呢,刚好休息吧那天。
不记得是什么原因,聊着聊着就一拍即合的来到良子“家”门口。
我想,那个下午的良子一定是不如现在讨厌我的。可能还有点喜欢。
良子是和表姐,表姐夫一起租的一家客栈,离工作地点很近,十分钟不到吧,赶的话。
顺着小正门的开启,再下到4.5米左右的木质楼梯,迎面是橘黄色的秋千,一堆喝过的rio空瓶绑在栏杆上,栏杆下面,是比臭这个词轻一点的水沟。
良子的表姐夫刚好路过,亚金黄色有些杂乱的发型,惺忪的眼皮,刚睡醒的样子。
我们匆匆一瞥打个招呼就进屋了,这是第一次见着大毕,也是最后一次。
我坐在勉强还能坐的木凳上,就酒吧那种长脚凳差不多,木的。
绿茶喝到剩余55 %,我看见良子的厨房,位置很窄,长两米宽60cm的位置摆着一些日常烹饪的道具和调料。
最后是良子的“家”,一棵树干从地板直穿天花板,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建筑,虽然之前在图片中见过,还是第一回亲眼看见。我围着这根很壮实的树干仔细研究,一边惊叹于人类的想像力,把树载在房间里。一遍又在想,如果下雨不漏吗?
良子的房间很整洁,我还很不绅士的参观了卫生间,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合适,之前也没多想什么,参观就参观全面一点嘛。
良子的床单是纯白色,还是奶白色?有着长树叶的图岸,这种树叶有点长,有点瘦,有点弯曲,我形容不来。就像金色的蕨菜,再透明一点吧。
床上有一只大猴子,后来良子给了我。床头柜一瓶大雪碧、电视遥控器、空调遥控器。
我正襟危坐于床边,她一边准备倒雪碧,一边准备开空调,我一一推辞。
在良子“家”聊的不多,具体聊了什么我也记不得。
我在唯一的小阳台等着换衣准备上班的良子,她去上班,我回宿舍,不久后,良子也搬来了宿舍。
“你怎么也搬来宿舍了,之前不是看了决定不搬的吗?”
“你觉得为什么呢?”良子给了个含糊其词的解释。
我想着为什么不免有些欣喜,后来我也忘记问良子,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我。
可能一半一半现实点,也可能完全和我没一毛钱关系更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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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时五十七分,连续几天的降雨,天空一片漆黑,以至无法看清雨滴的下落轨迹。
站在公交站无聊的等待距离三站的公车,修长的路灯放映橘黄色的美景。
在灯光下飘摇的雨,就像断了点的瀑布。
我望着橘黄色灯光下的雨,想起上大学的清晨。
那是清晨的五点四十七分,操场的灯光还没熄灭,同样也是橘黄色的。
踏一下便能挤出水的草地,黄灰间隔的泥土,蒙胧的雾气,我想,那个时候,是美好的。
在校园的生活,记得做过最傻的一件事,以喝酒喝到吐博取同情,每当喝的不醒人事,室友就会打电话给校园时期的女朋友,不管我们有什么矛盾,她总会从学校二食堂上的女生宿舍出来照顾我。尝到了甜头,我次次喝醉,宿舍每周出去吃一次饭,必喝酒,so~那会挺伤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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